na的日期定在這個盛大夏天的開始。
當氣溫逐漸逼近高潮期,高樓間的玻璃泛出更熾烈的日光,深藍的天空像大海一般洶湧著潮熱的氣息,城市在綠蔭和暴曬裡生存,鋼筋柏油像一隻只堅硬的盔甲,保護著這個巨型巢xue的心髒。
而他們,則是吸食著心髒的白蟻。
時亦筠在白裙子和粉裙子間徘徊不定時,安夏幹淨利落地拿來一套白襯衣和條紋職業裙。
“都說了你一個職業女性,穿衣搭配一定要圍繞‘知性美’。那些花裡胡哨的耐看不耐品,像你這種沒胸沒屁股沒臉蛋的撐不起氣質!就要學會曲線救國!懂不懂!”
時亦筠一邊換衣服,一邊聽著安夏在耳邊叨叨。心裡不由泛起一股絕望的無力感,原本就所剩無幾的自信徹底被擊潰。
她看著鏡子裡灰頭土臉的自己,垂頭喪氣。
安夏抱臂站到一邊,搖頭咂舌:“我救不了你。”
時亦筠盯著鏡中的自己幾秒,無力地開口道:“就這套吧,我也不指望——”突然一件衣服被遞到她眼前,伴隨著一道清淡的嗓音:“試試吧。”
時亦筠一愣,看見言澍穿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西裝,筆挺地立在她面前。頭發打理過,規整有型地堆在頭頂,五官被燈光和服飾襯得更加立體和幹淨。
“你怎麼……”時亦筠呆呆地接過衣服,腦袋一時反應過來。
“我也過來試衣服。”言澍對她眼中的神情瞭然,推了她一把,“去試試這件吧。”時亦筠就這樣被推進了更衣室,換上言澍遞給她的這件桃色長裙。然後踩著店裡原配的八厘米高跟涼拖,羞澀地掀開布簾走出去。
安夏四處亂瞟的眼睛定在一身豔色的時亦筠身上。
“怎麼樣?”時亦筠不安地問言澍,手侷促地扯著裙邊。
言澍彎唇一笑,沒說話,只抓著她的雙肩將她旋了個角度,裙擺像水一般漾開粉紅波紋,兩個人一齊看向鏡中。
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他們一雙相依偎的倩麗身影,粉白相映,桃色愈紅,純白愈潔。
兩個人都怔在這一刻裡。
時亦筠垂下頭去,臉頰上緩緩浮起兩朵紅暈。
“很美。”他垂下雙手,在她耳邊說。
確實很美。安夏靈眸流轉,眼裡浮出一抹贊賞。這不是情人眼底出西施,言澍的審美確實前衛。這件膝蓋以上的v領中袖裙,款式大方,設計簡單,很不易引人注意。但是袖口以及裙邊上滾過的燙金花紋,仔細看卻是考究的蘇繡。還有隱含在寬松裡的束腰概念,以及參差有層次的裙擺,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略微死板的直筒裙。
最重要的是,粉桃色,真的十分適合時亦筠。她雖然適合素雅風格的衣服,略黃的肌膚卻總是不相配。安夏的手段是,想方設法給她配深色冷調,從沒有像言澍這樣大膽地嘗試亮色。
但事實證明,時亦筠很適合亮色。
安夏看著她面上露出含蓄的笑容,雙手拘謹地在身前交疊。那個男人微微欠身認真傾聽著她的話語,眼裡是一片敞亮的耐心和笑意。
她放鬆緊繃的身體,靠在牆壁上。
女人果然只有在男人手裡,才會最大地綻放她的光亮呢。
時亦筠最後還是穿著裙子走到安夏面前,低頭上上下下地打量:“這個怎麼樣?”
安夏卻不說可否,依舊懶洋洋地靠在牆上,拿眼尾瞟她身後的言澍:“你還懷疑這位大畫家的眼光不成?”說完示威似的瞪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