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沐夕注視著景天陽的眼睛，那雙晶亮無比的眸子，此時在她看來就彷彿是魔鬼的眼睛，尤其那種沉在幽潭黑暗中的複雜內涵……
“我早就說過，我選冷夜！”言沐夕目光微垂，避開和景天陽的對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堅定。
“沒問題，你選了冷夜，難道我不是冷夜嗎？”景天陽再次用手指輕勾她的下頜，即使她不情願也讓她轉過臉來面對他。
他目光微垂，湊過來用幾乎貼上她鼻尖的角度，注視著她的眼睛，這樣的距離讓她除了可以看著他的眼睛之外，看不到任何東西。
言沐夕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氣終於還是閉上了眼睛，即使如此，那幽冷寒潭般的目光依然彷彿在眼前。
“不錯，是冷夜，如果只看眼睛，確實就是冷夜……”
“所以本來就沒有什麼區別，你又何必要糾結於此？”
景天陽稍稍拉開半分和她的距離，換個姿勢摟著她，再次將細膩纏綿的吻印落她唇間，可她卻極為不配合的轉頭避開。
“如果你是冷夜，拜託你至少戴好你的面具，不要讓我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言沐夕的語氣有些生硬，可其中最多的情緒還是帶著幾分割捨不下情感的恨意，在這之前她從未感覺和表露過這種情緒。
“戴上面具自然容易，但你確定還可以回到沒有看到我樣子的時候嗎？”景天陽清冽甘醇的聲音就在她耳側，彷彿直接能夠敲進她心裡般空靈通透。
“既然如此，你就放過我吧，至少再多給我點時間緩衝。”言沐夕輕嘆一聲，終究最後還是做了個補充說明。
“沐夕，難道我們家的地方還不夠大嗎？”景天陽眉頭微蹙看著她。
“你想在哪裡緩衝就在哪裡緩衝，甚至你覺得觀瀾閣不夠滿意，我還可以幫你安排別的住處，你為什麼非要窩在姐姐家？”
“什麼叫做窩在？”言沐夕轉過來看著景天陽時，眉目間的怒意倒是也深了幾許，總覺得他的話裡帶著蔑視的味道。
“如果不是因為熙熙不適應，我這次不會主動來找你……”
“好，那就按照你說的，是因為熙熙不適應，可既然說到這裡，你就算為了熙熙可以住得更好，得到更專業的照顧，難道就不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嗎？”
“不行，這是我可以承受的底線，本來讓熙熙接受你的東西，我都已經覺得會對你越欠越多，將來總要被你討債……”
“沐夕，分明就是我欠你的，你這樣說是不打算原諒我，對嗎？”
“天陽，我不想和你糾結這些，如果將來我放得下還好，如果我放不下，就一定會帶熙熙走，可如果我對你有所虧欠，就會沒法下定決心！”
言沐夕很認真的看著景天陽，在這個問題上，她深入的想了很久。
“不管之前我在艾琳堡得到過什麼樣的照顧，享受過什麼樣的物質資源，那些都是有交換條件的，其中甚至也包括熙熙……”
言沐夕說到這裡目光轉向嬰兒床裡安然睡著的小傢伙兒，語氣也變得溫和很多。
“可熙熙是個生命，我不想讓他將來長大了發現自己是因為一筆交易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更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只是交易的貨物……”
“你怎麼可以這樣想，至少在你懷熙熙之前，我就確定對你的感情，而你那時對我如何，應該也不用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