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陽看著腕錶上的秒針走完一圈，他的眉頭微微一揚已經看向站在旁邊的言沐夕，她微咬雙唇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少爺，我們知道您說一不二，可冷夜的報告中確實說少夫人不識水性，溺水這種事不是說笑的……”
寧姨上前幾步，走到景天陽身邊，語氣溫和的勸他，只是景天陽的神色已經愈加陰沉下來，如果這話換了別人說，估計他早就沒有耐心聽下去。
儘管如此，寧姨話說到這裡，景天陽還是優雅的比了個簡單的手語，連言沐夕都能看懂他在示意靳飛把她丟下泳池。
“少夫人，您就承認了吧，所有證據都擺在這裡……”靳飛眉頭微皺看著言沐夕，卻沒有按照景天陽的意思馬上動手。
言沐夕咬了咬嘴唇，卻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景天陽目光一凜掃過寧姨和靳飛，最後落在稍遠位置站的四個保鏢身上，而四個人都看著靳飛。
景天陽見眾人不動，目光一沉，單手扶著輪椅，另一隻手拉過言沐夕的手腕來，她被猝然一拉失去平衡，不等反應過來已經被他反手一推，落入身後的泳池。
冰冷的水湧上來，言沐夕迅速的沉下去，窒息感伴隨著冰冷衝入她的口鼻，她掙扎著想要擺脫，可所有的氣力都被化解吞噬，越想掙脫就越被糾纏。
凌亂的水聲中，她勉強幾次浮出水面，其實景天陽只想要她的一個答案，她很清楚能喊出他要聽的那句話，哪怕她只是求饒求救，他都會放她一馬。
即使身體裡的能量在不斷流失，即使意識已經沒有那麼清醒，甚至求生意識已經開始佔取主動地位，她還是剋制住了自己，什麼都沒說。
在她的概念中，時間都被這種漫長的掙扎撕扯成碎片，迅速灌入她身體的水似乎也成了她的一部分，把她變得無比沉重，讓她再也沒有力氣掙脫出水面。
直戳肺葉的刺痛也伴隨著模糊視線的水色深入，成片沒有真實感的白光在眼前聚集放大，凌亂的意識讓她覺得可能真的就這樣死掉了。
或者，死了也好，她已經盡力了，如果還不能挽救姐姐，她也只是先走一步而已，但願安雅莉能稍稍有良心一點，遵守對她的承諾。
“噗通……”
沉重的水聲，伴隨而來是湮滅一切光的黑暗，言沐夕覺得靈魂和身體也伴隨著水波猛地一沉，徹底失去了意識……
靈魂應該沒有重量，自然也不應該有感覺，可言沐夕卻能感覺到眼皮很重的壓住視覺，她花了好大力氣才可以睜開眼睛。
滿目似乎沒有什麼真實感的白色，讓言沐夕開始懷疑所謂的感覺也應該是虛幻的，目光流轉間一張金銀兩色面無表情的臉映入眼眼簾……
言沐夕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她床邊椅子上確實坐著個“人”，難道傳說中的鬼差就長這樣？
可如死灰沒有生氣的臉上卻有雙鷹隼般目光銳利的眼睛，而且這張臉似曾相識，鼻息間氧氣管微涼的供氧讓她從缺氧狀態中恢復過來的大腦可以清晰思考。
言沐夕再次睜開眼睛，對上那雙眼中帶著玩味的審視目光，眸子的主人戴著副金銀兩色的威尼斯面具，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身著剪裁得體的修身款黑西裝。
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忘記那個“夢”，她沒法說服自己現在也是做夢，除非她真的死了，而眼前的這個正是地獄鬼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