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銘……”陳秋南叫他。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聽見陳秋南叫他的名字了,長姐如母,自從母親去世後,對於陳秋銘來說,陳秋南既是姐姐,又像母親。當年陳秋南離開陳家,他沒少和陳老賭氣。
當初陳秋南還在陳家的時候,什麼事都擋在陳秋銘前面,用心教導他,也用心護著他,後來,陳秋銘就只能一個人撐起陳家的一切。
時隔三十年,陳秋南的這一聲“秋銘”,將他這麼些年的隱忍和委屈全都勾了出來,他看著陳秋南,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像個孩子一樣叫她:“姐……”
“姐……”陳秋銘一邊流淚一邊走過去抱她。
顧君時和繁歌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正式這副場景。
陳之愷從來沒有見過陳秋銘這麼脆弱的樣子,在他的印象中,陳秋銘一直是威嚴的,這個家裡,陳老、方笑怡、唐管家,每個人都對他有求必應,只有陳秋銘看不慣他的上躥下跳,若是說要教訓他,抽了皮帶就往他身上抽,不管他哭得多慘都不會含糊,連陳老都救不下來。
眼前這個脆弱的陳秋銘,他實在是接受不了,捂著濕潤的眼睛向後轉過頭去。
過了好一會兒,幾個人才平靜下來。
顧君時看了一眼手術室門上亮著的燈,問道:“外公進去多久了?”
唐管家道:“一個小時了……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情況並不樂觀……
陳之愷急切道:“爺爺身體一直都很好的,怎麼會突然這樣?”
唐管家嘆氣:“小少爺,老爺年紀大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您在外讀書,老爺怕耽誤了您,才一直不讓告訴您……而且……”唐管家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陳秋南,才繼續道:“這些年,老爺心裡的結一直都沒有解開……大夫說了,這對老爺的病情很不利……”
陳秋南一愣,她知道唐管家說的“心結”是指自己……
一直沒有說話的方笑怡也道:“阿南,父女哪有隔夜仇,這都三十多年了,你就服個軟吧……”
三十多年了,這都三十多年了,她竟然有三十年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
顧君時知道,這件事上,陳秋南固執了三十年,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想通的,如果不是陳老今天突然病重,他會想辦法讓陳之愷一點一點接近陳秋南,去化解她的心結。
顧君時想,這個時候應該給陳秋南一點時間。
於是,他轉換了話題,問道:“外公的主治醫生是誰?”
唐管家剛想開口,手術室的燈突然滅掉,大家連忙站起身迎上去,兩名醫生穿著手術服走出來,為首的那位摘掉口罩,繁歌驚住:“楚東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