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歌的奶奶,在她剛出生時就去世了,她從沒有見過奶奶,家裡連一張照片也沒有。
周圍也有人勸過老校長再找個伴兒,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太不容易,家裡有個女人在終歸會好一些。但是老校長不同意,繁歌沒有問過他,但是她知道,在爺爺的心裡,奶奶從來沒有離開過。
有時候看著鄰居家的小夥伴圍著他們自己的奶奶跑老跑去,他們的奶奶會像變戲法一樣變出糖果來給他們吃,林墨見她眼饞,便想辦法也給她變出糖果來。
繁歌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足夠幸運,即使沒有爸爸媽媽,也沒有奶奶,她都是幸福的,她將自己心裡的那些缺口捂住,彷彿這樣子就是完好無損的。
可當顧君時的奶奶拉著她的手跟她說:“以後奶奶就是你的親奶奶……”的時候,那缺口忽然就藏不住了,這種感覺,在陳秋南讓她叫自己“媽媽”時一樣,溫暖到足以讓人卸下堅強的偽裝……
老太太握著繁歌的手,心疼道:“傻孩子,哭什麼……以後君時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和奶奶說,奶奶幫你教訓他!”
顧君時心中愉悅,但面上卻佯做不滿,道:“奶奶這麼快就偏心了?”
老太太直接無視顧君時,只顧笑呵呵地同繁歌講話,一直坐在一旁的葉晴動了動,一邊抬手給他們蓄上茶水,一邊玩笑道:“君時這是吃醋了呀!回頭等奶奶見到了重孫女,一定更是喜歡得不得了,到時候啊,你怕是要掉進醋缸裡了……”
聽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如同一道驚雷,震得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繁歌下意識去看顧君時,雙唇緊緊抿住,手心開始冒冷汗,手指下意識地收緊……
老太太握著繁歌的手,明顯地感覺到她的變化,她很緊張,甚至有些害怕……
“什麼重孫女?”老太太不解地問。
顧君時卻不緊不慢,雲淡風輕道:“就是您的重孫女。”
葉晴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急忙道:“是我說錯話了……我忘了您還不知道這事兒……繁歌有一個孩子的,一個女兒。”
繁歌手心愈發冰涼,葉晴的語氣,莫名讓她有些熟悉,她看向葉晴,葉晴一副驚訝與無辜的表情。但是,即使葉晴隱藏地再好,繁歌也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絲絲的得意與鄙棄,這眼神,和當年的方雅資一模一樣,繁歌幾乎已經預感到接下來她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讓自己難堪……
繁歌有些疲憊地嘆氣,她嘆地極輕,她已經想好了要如何來保護自己,她剛要開口,就聽見顧君時從容而又隱隱自豪的聲音:“是我和繁歌的女兒。”
老太太此時有些雲山霧罩,,但看到葉晴的表情,心中大致已經瞭解葉晴的用意。她選擇相信顧君時,即使顧君時是為了保護繁歌才這樣說的,那又有什麼關系,若是他願意為了繁歌接受一切,孩子又有什麼關系?
老太太迅速將事情盤算了一遍,心中有了拿捏,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和藹地問繁歌:“孩子多大了?”
“啊?”繁歌驚訝道,“五歲了……”
葉晴見老太太並沒有生氣的意思,有些意外,繼續道:“想不到繁歌這麼年輕,女兒都已經五歲了啊……”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出來葉晴話中有話,老太太只覺得她太失禮了,於是狠狠瞪了葉晴一眼,又對著顧君時嗔怪道:“你看看你,怎麼不把孩子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