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時俯身看著她,狹長的雙眸深情脈脈,溫柔似水:“今天就去,好不好?”
繁歌揚起嘴角,終於點頭:“好……”
林墨開車將他們送到機場,十一點三十五分,飛機平穩地飛進平流層,窗明幾淨,隔窗遠望,能看到這個城市的高樓大廈、道路河流的形狀。
平淡無奇的飛行過程枯燥無味,顧君時一夜未眠,此時睏倦如潮水般向他湧來,不一會兒便和朝雨一起靠著椅睡過去,繁歌動作輕柔地放下遮光板,找空乘人員要來兩條毯子給他們蓋上,待二人睡熟才安心地閉上眼睛休息。
兩個小時後,飛機安全地落在c城的土地上。
陳秋南已經安排好人在機場接機,直接送到他們以前居住的別墅裡去,那裡已經讓人收拾幹淨,一切都和繁歌離開時一樣,一切都是那麼熟悉親切。
窗臺上的綠蘿已經爬得很高,藤蔓沿著窗稜往上,綠色的葉子快要將整扇窗戶包裹起來,那綠蘿原先是用土培的,現在卻放在一隻魚缸裡用水養。
繁歌驚嘆道:“我走的時候這盆綠蘿還蔫蔫的,我以為會活不過春天。”
顧君時笑:“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救活它的!”
這盆綠蘿是朝雨一歲時那天搬回來的,那天是陳秋南的生日,顧君時在餐廳訂了位置,那家餐廳的裝修很有特色,所有的東西都是木質的,裡頭養著各種各樣的植物,木質窗稜上爬滿了柔軟茂盛的綠蘿。
朝雨在陳秋南的懷裡,兩只小手不安分地去抓綠色的葉子往嘴裡塞,陳秋南搶下來,她便淚眼汪汪地看著陳秋南,不哭不鬧,看得人直心疼。
繁歌笑道:“傻丫頭從小就這麼貪吃,上面有蜘蛛的,也不怕吃進肚子裡!”
這一句,讓顧君時驟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坐在餐廳明亮的落地窗前,目不轉睛地看爬在綠蘿葉子上的一隻蜘蛛,嘴角擒著若有似無的笑……
他就是在那時對她動了心……
吃完飯回家的路上,顧君時從花店搬了一盆綠蘿,還親自換了一隻好看的花盆,放在窗邊養著,等待著它慢慢地長大,茂盛地覆蓋住整個窗稜。
許是他不擅長養這些花花草草,那盆綠蘿幾個月不見成長,甚至慢慢黃了幾片葉子。顧君時開始著急,繁歌笑他:“在總裁成為花匠的路上,總要有一盆綠蘿奉獻出生命。連遇水即活的綠蘿都能養成這樣子,看來你只適合做總裁啊!”
顧君時硬是和那盆綠蘿較上勁。在繁歌離開的那天夜裡,顧君時一個人坐在窗臺前,靜靜地坐了一夜,他看著將要枯萎的葉子,忽然胸腔裡湧上滿滿的不甘心。
他將花盆裡的土全部挖出來,把綠蘿根部的泥土用水沖洗幹淨,將一部分爛掉的根莖剪去,找來一隻灌滿水的魚缸,把剩下的綠蘿放進水裡,滴上營養液,經過一番折騰,那些泛黃的葉子終於綠得蔥蔥鬱郁。
很多年後,當繁歌知道了顧君時為什麼對綠蘿這麼執著,她總結道:“其實你喜歡的不是我,你喜歡的應該是那隻蜘蛛吧!”
晰瑤也曾笑話他:“霸道總裁的標配應該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啊,怎麼到了你這就變二十塊錢一盆的綠蘿了?價格差別這麼驚人,繁歌也太好騙了吧!”
沈靜瀾卻有不同的意見:“著你們就不懂了吧?你們不要只看到表象,要學會透過表象看本質,你們要從二十塊錢的綠蘿裡面看到總裁千金難買的愛慕之意。如果總裁第一次見繁歌的時候繁歌正在爬樹,總裁就會在床頭種一棵樹來紀念他們第一次的相見,這叫變相秀恩愛,知道了嗎?”
“……”繁歌滿頭黑線,“為什麼我會爬樹?”
顧君時抽了抽嘴角:“我為什麼要在床頭種樹?院子裡不行嗎?”
繁歌徹底無語:“你也覺得我會爬樹?”
那時大家笑成一團,早就忘記過往的是非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