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大柱與魏康順等二死囚在淮南道壽州騶虞城逃脫的事,鄭明傑並不知道,等黃元興所帶的江南道折衝府兵帶走後,他雖然仍不放心,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已過幾個月,卻未見四衙役回來報信,雖覺得異常,但上邊也未再來找他,他那懸著的心也就慢慢安靜下去了。
誰料,這天州府派人來找他談了許久,說刑部就為武成縣縣衙牢裡在押的兩名死囚在押送途中逃脫一事重新立案調查。因這個案犯都屬武成縣人,所以讓鄭縣令組織人員到此二人可能去的地方搜捕。
還有,四名押送案犯的衙役也有放走案犯的嫌疑,所以,也令縣令儘快抓捕此四人歸案。
這倒讓鄭縣令又犯難了。因這兩名案犯是江南道折衝府兵押送途中被劫持,府兵也因此而凍傷多人,連帶兵的校尉也凍掉左腳。事發後即被兵部收押,目前關仍押在淮南道壽州盛唐縣騶虞城,即今安徽六安市)縣衙內。
這些情況,鄭明傑還是從刑部傳來的案件文書裡得知的。這也使他感到不安。雖說這事因折衝府兵承擔了責任而又使他逃過了丟官之禍,但現在案件仍重新回到了自己所管的縣裡,又讓自己負責偵緝。等於說,這事轉來轉去,還是未能結案。
那麼,那些與此案牽連的天外來客與崔劍鋒現在在哪兒呢?他們好象也已不在武成縣裡了。他曾讓縣尉又到春來客棧打聽過,但程老闆去一問三不知。鄭縣令哪裡知道,崔劍鋒他們為了把範振東的江南折衝府兵調離婺州而暫時離開了武成,到淮南道造勢去了,行前就吩咐程老闆對縣衙來試探的人,一問三不知。
鄭縣令聽了縣尉的回話,心裡也沒底了。
他讓縣尉帶著衙役去懷南鄉六合村挨家挨戶地搜查了一陣,結果無獲而返。此時鄭明傑也注意到,別說呂大柱,就連那個當年他們查案時給了很大幫助的陸桐也不見了。
六合村裡正哪去了呢?難道他也參與了劫囚?畢竟他也和兩案犯同村哪。他哪裡知道,此時陸桐正繞著月亮哈哈大笑呢!
沒辦法,他不得不又去找呂和昶他們。此時他們仍滯留在武成,因貶神案還未結案,刑部尚書好象把他們忘了似的,至今未撤走。
更糟糕的是,來俊臣最近突然想起姜天成,要他回去“述職”。這樣,此時呂和昶也正為如何應付此事而發愁呢?姜天成可能被崔劍鋒的人抓走了,至今不見影,死活全不知。這樣的事,如何向來俊臣交待?
說不定,自己被懷疑因爭權奪利而暗殺了姜天成呢。想到這,他真有點後背發涼。
“你得儘快探明姜員外的下落,活要見要,死要見屍。否則,你我都有可能被那個來俊臣折磨死。”
“他的失蹤,與我們縣衙沒一點關係,你可別把我牽進去。”鄭明傑對呂和昶的要求很是不滿。
“都到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與我拌嘴呀?”呂和昶瞪了鄭明傑一眼:“他是在你們縣裡,協助你們傑辦貶神案的重臣,現在失聯了,怎麼說與你無關呢?”
“尚員外不也是知道他失聯的事麼?來公是他姐夫,他告訴來公不久行了麼?”
“你這人,真沒腦子。你難道不知道尚九卿對我們有怨恨麼?他恨不得給我們套上陷害姜天成的罪名來把我們抓起來斬首呢?”
“你可別我麼說,我與尚員外沒什麼交情,甚至可以說,連面都沒見過。哪來的他陷害我的事?”鄭明傑不以為然。
“不管怎樣,姜員外是來公的紅人,他如有三長兩短,來俊臣過問此事,他也有掉腦袋的危險。此事你就掂量著辦吧。”呂和昶憤憤地說。
“我不想和你爭論了。”鄭明傑覺得談姜天成的事,完全是費口舌,沒什麼結果:“我們先想辦法應付一下兩死囚逃脫的事吧。”
“那是你們縣衙的事,我這局外人還瞎摻合這類事幹嘛?”
“這類事,都與貶神案有關,你我都逃脫不了干係。”鄭縣令威脅道。
“你以為你一嚇唬我,我就聽你的話麼?”呂和昶冷笑一聲:“這爺爺可是嚇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