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杉乘轎來到西王府,門上人匆匆進門報信。恩娘聞訊,率一干執事人等迎將出來。
恩娘行了禮,站起身,一把拉住趙杉的手,道:“剛得了信說娘娘回來,正要過去問,娘娘這就來了。”
趙杉道:“幼王跟府中的姐妹都還好麼?”
恩娘點頭:“好,都好。幼王在學館上課呢,知道娘娘回來,不定高興成什麼樣呢,這就叫人去接回來。”
“我又不是立時便走,別去分他的心。”趙杉邊說邊就進了門,徑到芝蘭廳上。
她見廳中陳設與往日一般無二,心裡便油然生出一種如歸家的感覺,伸手挑起裡間屋的簾子,見床帳放著,道:“霓兒裳兒她們還在睡著呢?”
恩娘道:“前幾日叫訥言接家裡去了。”
趙杉皺眉,道:“訥言才剛出月子,三個奶娃娃如何照管得來?”
恩娘嘆口氣道:“雖然阿雨在信上寫的詳細,可小婢們到底都是沒有經驗的,多虧得梅姝隔三差五的看視照料,才…”
趙杉心頭一緊,急切問道:“是生了病麼還是?”
恩娘連連搖搖頭:“沒有沒有。只是每日只吃些米漿、蛋糊,身上瘦瘦巴巴的。訥言生產後,叫人帶話來說,她的奶水足,可以每日裡喂她們些。小婢就叫珍珠、琉璃她們兩個抱了孩子過去,順便伺候訥言的月子。”
趙杉點頭道:“既照護了大人又兼顧了孩子,你安排得很周到。”
一個小女使端著盤黃燦燦的杏子進來,恩娘接了,放到桌上,道:“是園子裡樹上結的,娘娘嚐嚐。”
趙杉吃了一顆,用手捂著腮幫,道:“摘得太早了,還酸著呢。”
“娘娘當真回來了?”門外傳來梅姝的聲音,趙杉起身迎出去。
梅姝跪地行禮,趙杉伸手扶住,笑道:“別再叫娘娘了,陳玉成可呼我做阿嬸呢。”
梅姝眨動著亮晶晶的眸子,道:“娘娘不是討厭被叫阿嬸嗎?怎麼?”
趙杉笑道:“我不願不行啊。”把楊秀清提出要收認陳玉成為侄的話頭講說一番。
梅姝驚怔住了,恩娘卻屈膝叉手,深深一個萬福,道:“嗣國宗夫人有禮。”
梅姝一臉不安的看著趙杉,道:“阿成答應了?”
恩娘笑道:“怎麼當真這麼急著做嗣國宗夫人?”
梅姝急切地搖頭:“哪有那心思?”握住趙杉的手,求道:“那年翼王說要收我做乾女兒,便是娘娘出言給回絕了。這回也請出面說話叫東王打消心思。阿成在他阿叔出事後曾消沉好一陣子,後來見東王沒有牽罪他反委以重任,發誓要盡心竭力以報,只是不想再捲入朝堂紛爭之中。”
趙杉在她肩上拍了一拍,道:“你不要慌。東王確實當面問過陳玉成,陳玉成一口回絕了。”
梅姝聽她如此說,憂慮一消而散,揉了揉眼睛,道:“我就知道他不會應的。”
趙杉問她怎麼沒帶珏影來,梅姝嘆口氣道:“眼見著能跑能跳了,性子也一天比一天野了,整日說要騎馬去找阿爸…”說著,卻彎了腰,用手捂著胸口,乾嘔起來。
趙杉道:“先前沒見你還害喜成這樣?怎麼到四五個月上發作起來了?”
恩娘笑道:“多半是因為懷的是男孩。”
趙杉道:“你個妹出閣的姑娘,曉得甚麼?”
恩娘臉上一紅,道:“小婢有個姨母是做穩婆的,她跟阿媽說話,來來回回說的都是些懷孕生產的事,不知不覺就記下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