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杉點點頭,卻起了投桃報李的心思,道:“胡林翼剛毅狡悍,他的頂頭上司官文卻是個最愔弱庸碌的,必要時候,用他做做文章,或許能收些效用。”
“官文?”石達開眉頭一皺,“這名字倒是耳生得很。”
趙杉道:“此人頂著執掌鄂、贛兩省軍政的總督頭銜,卻不怎麼管事,又最貪生怕死,一直躲在後方,殿下自然不甚知道。”
石達開滿面惶惑:“據駐守武昌的鐘廷生探報的訊息說,咸豐妖頭指派的新欽差不是叫王佳麼,怎麼又成了官文了?”
趙杉聽了,又好氣又好笑,道:“官文是滿洲旗人,王佳是他的姓氏。”
石達開訕訕“哦”了一聲,道:“這個鍾廷生也太粗疏了,連個姓名都探不準。”又問趙杉:“拿他做文章,是不是說效仿侯謙芳在曾氏兄弟處的勾當,也叫個靈便之人去官妖頭處做一處反間之計?”
趙杉搖搖頭:“官文將一切軍務都委予胡林翼處置,在他身上施用反間計是白費功夫。”看著茫然視著她的石達開,淡淡一笑,“反間無用,可以使個離間之計。”
石達開更加困惑:“離間他與哪個?”
趙杉道:“自然是在前線操掌實際兵柄的胡林翼。”
石達開未搭言,黃雨嬌先開了口:“你剛剛不是說,官妖頭將一切軍務都委予胡妖頭,明顯是拿他做臂膀心腹,怎麼會輕易上當中計?”
“要消疑去慮,還是得一杆子捅到底啊。”趙杉在心裡暗暗嘆氣,便爽聲言道:“官文庸碌無能卻出身滿洲世家,胡林翼有大才幹不過一介漢民子弟。咸豐用這二人一個為督一個為撫,無非是因對操握兵柄的漢大臣心懷忌憚。滿清自立國始,各省督撫慣以滿漢搭配,以防漢官在地方坐大。這些滿蒙旗官為討他們主子的歡心,個個都練出了‘火眼金睛’。胡林翼再怎樣剛悍,只要他的上司小小一封密摺,輕則叫他丟官罷職,重則性命難保。”
石達開聽罷,嘖嘖連聲,嘆哦道:“一時只注意在臺前張牙舞爪的烈犬,倒沒注意烈犬背後立著的鷹鷲。”
趙杉道:“鷹鷲也好,烈犬也好,都還只是紙上談兵,行不不行,殿下自斟酌吧。”
石達開道聲:“多謝指點。”便緊蹙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趙杉回一聲“預祝殿下凱捷。”便叫瑩兒與瑾兒回客棧結算了房錢,順便將包裹行李取來。
江岸上,大小舟船鱗次而列。趙杉看看載著商賈順江下駛的平船,又看看滿載軍卒溯江而上的艨艟艦,大步向後者走去。
趙杉立在船尾,手扶圍欄,看著船下翻騰著的滾滾白浪,腦海中卻又閃現出與楊秀清言說生兒生女的情景,禁不住自言自語:“你要的三喜臨門,終是要少缺了。”
黃雨嬌從艙裡出來,聽得半真不真,訝異道:“什麼少了?缺了什麼?”
趙杉“哦”了一聲,道:“是忽然想起了些事,隨口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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