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大戰的平原,顏梨感覺胸口一痛,捂著胸口站了起來。
“我沒死?怎麼可能?”
顏梨有些迷惘的眼神掃視著戰場,很快發現了倒地的第五代人王,神泰。
心中嘆了一口氣,暴君終於被殺死了,天下的山海人終於能夠,安寧的生活了。
“一切都結束了,村長,哥哥,村子的所有人,我幫你們報仇了。”
起義軍很快接過了王都的城防,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彷彿在暴虐人王的死去,過去的暴政全部都停止了,顏梨推辭了起義軍推舉她為第六代人王的想法。
一個人獨自離開,回到了她的家鄉,回到了一切開始的地方,她無意於治理天下。
顏梨一個人坐在曾經村莊的廢墟中,只感覺心情難以言喻,心中空落落的,暴君的死去,她完成了畢生的夢想,但也有了一個新的遺憾,而這個遺憾可能會伴隨她之後的整個人生。
她愣愣的看向消失不見的左手,心中思緒萬千,她能感覺那裡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覺醒了上古血脈的她可以選擇很快的恢復左手,但唯獨留下了左上臂沒有恢復,空落落的左手,消失的左手,就如她的內心一般,失去了一塊。
她想要找回失去的一部分,卻不知道從何做起,就如八年前的夜晚,她滿心的仇恨,想要復仇,卻不知道如何實現,但現在已經沒有了指引她的那個人。
顏梨邁動雙腿,走向了兒時的鄉間小路,曾經還算平坦的小路如今雜草叢生,似乎一切都不太一樣了。她繼續向前走去,站在一棵大樹前,回想著曾經的一切。
“這裡是哥哥死去的地方!”
顏梨的思緒被拉回八年前的夜晚,瘦小但無畏的山海勇士為了保護,自己最後的親人,唯一的妹妹,選擇以弱小向強大出擊。
顏梨繼續向前走去,她走啊,走啊,回想起村莊遭到屠戮的場景,她已經很久沒有回想起當時的場景了。短短的路途似乎永遠走不完,路彷彿在拉伸,明明遠在天邊卻似乎總也走不到。
是路在變長,還是人在止步。顏梨如同八年前的那個禁衛軍士兵一般,只感覺雙腿好似千斤,全身似乎都失去了力量,她想繼續向前走去,她已經看到了,是那個山洞。
“啊!!!!我的手?!”
“你好!”
......
但她怎麼也邁不動雙腿,能夠上山入海,力破千軍的山海戰士,此時彷彿垂垂老矣的老朽,又脆弱的彷彿剛剛出生的嬰兒,短短的幾步,好似天塹。
顏梨感覺雙眼有些被森林的霧水打溼了,最終還是沒有邁出腳步,轉身離去。俏麗佳人,久經沙場的戰士,背部有些顫抖,身體不時抖動。
“應該是,身體暗傷沒有好.......一定如此。”
地上有一些水漬渲染,一定是樹葉霧水滴落。
無比哀傷的起義軍首領,想要離開這個傷心地。來時的時候天色剛亮,走的時候已近黃昏,顏梨逃一般的離去,山海頂尖戰士的實力顯露無疑。
她眼神一縮,急速轉動,停在了一個小肉條前面,這個小肉條卡在岩石縫隙,比蒜頭王八小很多,只有一點點大,樹葉被戰士帶起的狂風吹散。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個平平無奇的小肉條,彷彿是世間至寶。她臉上重新泛起了笑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掃之前眉目間散不去的憂愁。
良久她緩緩收斂了笑容,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
她看著手中的小肉條,口中呢喃道。
一轉眼已是十年,十年間顏梨留在這片故鄉的森林之中,小心培養著寄生獸,她沒有選擇讓寄生獸寄生。世界上沒有完全一樣的兩片樹葉,任何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
就算是再相似的東西,也不是她心中獨一無二同伴。
寄生獸吸收著從史萊姆提取的營養液,緩緩增長著。
寄生獸在恢復能力很強,成長卻很慢,它們能迅速恢復原樣,卻不能超過一定的界限。
這些年來,她已經培養了一些寄生獸了,她除了最先發現的這一個,全都交給了起義軍,這也算是一種強大的力量了,雖然這些寄生獸似乎沒有她的那一個強大,聰慧,睿智,幽默......
這一切都好像一場夢,如夢似幻,她總是感覺左手在心中安慰著她。
顏梨每日在這片森林漫步,終究還是選擇居住在最開始的山洞。
顏梨每天都快樂,臉上每天都掛著笑容。這是他說的,人要快樂一點,愛笑的人運氣都不太差。
世界上最痴心的便是等待,一復一日的等待,一廂情願的等待,無可奈何的等待,絕望的等待,明明知道不會回來,再也不會回來,但還是要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