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回憶很快再次散去,緩緩旋轉著的巨大銀河,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
窺視過剛才的五次回憶之後,我心中也大概摸索出了一些規律。秦異的這些回憶,與桑蜉海釋中的蜃景十分相似,都是曾經發生過的場景。
然而,桑蜉海釋的蜃景,在時間上,是從最近發生的事件,回溯到久遠的過去。而秦異的這些回憶則相反,是從他剛剛出生,順著他人生的軌跡,追循到近些年發生的事情。
剛剛我所看到的這些回憶,似乎都是秦異生命中,一些極為重要的時刻。而在這些時刻所發生的事情,以及他所聽到的言語,或許都是改變他一生軌跡的關鍵節點。
比如,剛剛在碑海中的那場回憶,當被年幼的秦宛鐘問起,為何神族不去消滅魔族,而是讓人類去戰鬥時,秦異的回答,似乎在無意間袒護著神族。這一點,與我所瞭解的那個秦異,卻是截然不同。我至今還清楚地記得,秦異在七派聯會上,在眾人面前與神族針鋒相對時的情形。
難道說,正是秦宛鐘年幼時的那一番話語,徹底改變了秦異對於神族的看法,讓他從此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若真是如此,那麼,當把所有的這些記憶全部都連在一起,是否又有著什麼特殊的意義呢?
除此此外,更讓我在意的是,當這些回憶的時間軸,慢慢地推進到與現實相重合的時候,是不是我就能夠見到秦異了呢?
我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很快,又一顆星從銀河中心飛了出來,白色的光芒頓時將我包裹其中。
雪……天空中飄飛著鵝毛般的大雪,如同一場盛大的葬禮,將大地上的一切掩埋……
這次的回憶,是在冬季最寒冷的日子。我放眼四處看去,周圍是荒無一人的廢墟。白茫茫的雪地上,偶爾露出尖利的碎石和斷裂的鋼筋。
在不遠的地方,兩個孑然的身影兀自站立在雪地裡。背對著我的那個男子,穿著一身漆黑的絨襖,披散著長發,腰間的赤霄寶劍在雪地上對映出一道紅色的光暈。那桀驁不羈的背影,只是一眼,我便看出那人正是秦異。
“請問燕首領,有何話不能在聯會上說明,卻必須將秦某人單獨約至此處?”冰冷的寒風之中,秦異突然開口道。
燕首領?我心下一驚,定睛看去。秦異對面之人,果然正是燕楓道。
此時的燕楓道依舊年輕,約是二十四五歲左右的模樣,但卻早已不似先前少女時那般青春靚麗。一頭烏黑的長發,被精練地高高束在了腦後。其眉宇之間,也隱隱有了一絲滄桑。
此時的燕楓道,已將那把越王勾踐劍背負在了身後。我在心中暗自猜測,燕派大概和秦派一樣,也是以一派之中的至尊兵器,來作為首領身份的象徵吧。
只是,秦異接過秦派首領之位時,已經接近四十歲,卻仍被稱作難得的青年才俊。而燕楓道居然在如此年輕之時,便已身任燕派首領了麼?如此說來,燕楓道被降魔家族奉為唯一一位ss級降魔師,也不是不可理解了。
“秦異,”燕楓道眼中突然露出一絲從來不曾見過的哀婉,彷彿瞬間換了個人一般,“距離珮蓉去世,已經過去了八年。而我也如你所願,變得很強,甚至成為了燕派歷史上最年輕的首領之一。可是如今,為何你對我卻只是越來越冷漠?”
“燕首領何出此言?”秦異躲避著燕楓道的目光,看著遠處飄落的雪花,冷冷道,“雖然七派之中,秦派最大,燕派最小,然而燕派卻擁有著降魔家族中無與倫比的力量,越王勾踐劍更是人間至尊寶物,我秦某人怎敢對燕派有所怠慢?何況,秦派時常需要藉助燕派之力,日後還怕多有叨擾,只求燕首領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