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垠樹,”荊歌走到垠樹身旁,輕拍垠樹肩膀,“你此刻的心情,我都能理解。重生後的小薇,我會暫時替你照看好。只是,此時的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是嗎?”
“垠樹不會忘記使命。”垠樹應答著,擦去了眼角因幸福而流下的淚水,然後從懷中取出了一方柔軟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將小貓崽裹好,交到了荊歌手中。
隨即,垠樹雙手在空中舞動,施展起通靈術法。大廳之中,地面上亮起一道藍色的圓形法陣,鷹王的身影從中緩緩升起。
五米高的白色巨鷹,此刻站在空曠的皇陵第九層大廳之中,與角落裡的巨大石像和頭頂通往地表的隧道相比,竟也和我們顯得一樣渺小。
“荊歌大人,”垠樹站直了身子,向荊歌請示道,“請問我帶神魔之子離開之後,下一步應去往哪裡?”
“先帶夏夜離開皇陵。”荊歌小心翼翼地將裹著手帕的小貓崽捧在手中,吩咐道,“然後去襄陽,去他母親那裡。現在,我們只能靠夏夜透過夢淵聯絡上他的母親,然後說服他的母親,將魔族卷軸交出。”
“混沌之王的目標,是兩個世界的強者。無論是魔王,還是身在神魔界的主神,此刻都有危險。不過,夏夜暫時還尚未擁有強大的力量。所以,即使到了襄陽,也還不會引起混沌之王的注意。”
“荊歌大人,”垠樹看著荊歌手中的貓崽,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請問您隨我們同去嗎?”
“不。”荊歌輕輕搖頭,“人間界與混沌界的連結依然開啟著。雖然肉眼看不見,但我能感受到其存在。我先留在這裡做些調查,也好安置一下死去的磯茹、磯杋,還有秦派的眾人。結束之後,我會立即透過和氏璧找到你們的位置,去與你們彙合。這一路上,就先讓燕首領與你們同行吧。”
燕楓道低頭思索了片刻,點頭道:“雖說與魔族合作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我自己心中也是一萬個不願意。但是,既然荊歌大人認定,這是唯一對抗混沌的方法,那我也不必多言。此行我燕某人定會傾盡全力,保護神魔之子。”
燕楓道話畢,一旁的秦爵無奈地說道:“我的力量尚沒有恢複,不便前行,就留在這皇陵之中,協助荊歌大人的調查吧。還有,今日在這裡死去的兄弟姐妹們,無論如何也得好好安葬一下他們。”
“宛鐘,”秦爵看了看秦宛鐘,鄭重地說道,“發生這次的災難,秦派難辭其咎。我看你與神魔之子相處融洽,就由你攜赤霄劍,代表我們秦派,隨神魔之子一道前往襄陽,助其一臂之力吧。”
“好的,父親。”秦宛鐘點頭應道。
“難得啊。”聽到這個稱呼,秦爵深深嘆了口氣,“當我從鎮魂石中醒來之時,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你稱我為父親。那是一種多麼幸福的感覺,幸福到讓我覺得不真實,還以為是鎮魂石強大的靈力,讓我産生了幻覺。”
“要知道,我與你的母親組成新的家庭已有多年,而你卻一直依然以‘長官’來稱呼我。這麼多年裡,我一直期盼著有一天,你能開口叫我一聲‘父親’。可我也知道,在你的心裡,只有一個父親,那便是你的生父秦殊。無論我怎麼努力,終究還是無法替代他的位置。
“而之後,你母親的死,更是將你我之間最重要的羈絆徹底斬斷。我以為從此以後,這個家庭便不複存在。我只是你的長官,而你也永遠不會視我為家人。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竟能從你口中聽到這句‘父親’。”
“不!我以前不願稱您為父親,並不是因為不認可這個家庭。”秦宛鐘看著秦爵,低下了頭,“先父的死,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回憶。我知道,生為降魔家族,肩負著特殊的使命,每個人的命都不屬於自己。尤其是身居高位者,每天必須奔赴最危險的地方,與最可怕的敵人戰鬥,隨時可能在任務中犧牲,就像先父一樣。”
“所以,我也害怕,一旦我接受了這個家庭,認可了您是我的父親,那麼當有一天,您和先父一樣,從我身邊離去之時,我會再經歷一遍那樣的痛苦。”
“可是今天,”秦宛鐘的聲音已變得有些哽咽,“當我眼睜睜地看著混沌之王將大伯的身體吞噬,而您為了救我,卻自己留在了皇陵中時,我突然非常的後悔。如果一個願意為了救我而付出生命的人,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甚至都不被我認可為家人,那他將帶著怎樣的遺憾離開這個世界,而我又將帶著怎樣的愧疚過完這一生。”
“所以,父親,我如今的這條命是您給的。既然您讓我活了下來,就請您也一定要好好地繼續活下去,永遠不要再離開宛鐘。”
秦宛鐘說完這些之時,秦爵冷酷而滄桑的臉上也淌下了兩行淚水,鄭重地點了點頭:“只要此次你能平安歸來,將來的時日裡,我必會盡一位父親的全部職責,陪伴你身邊,看著你成長,成婚,生子,成為秦派的下一任棟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