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是因為非攻之陣的壓制嗎?可是,秦宛鐘明明說過,非攻之陣已經被混沌之王所破壞。為何此刻卻能讓我無法使用鬼目?
“非攻之陣的力量好像還在。”我低聲對眾人道,“並且,那力量,似乎正在壓制我體內魔族的那一部分。”
“料想也是如此。”秦宛鐘並沒有否認,而是解釋道,“盡管非攻之陣遭到了混沌之王的破壞,但其作用並沒有完全消失,只是被嚴重地削弱了。非攻之陣的核心,是皇陵第九層中七派先代首領的石像。混沌之王破壞了七座石像中的一座,非攻之陣便隨之破解。但是,剩下的六座石像,依然會繼續壓制皇陵之中魔族的力量。只是這種壓製作用會變得微弱很多,對於高階位的魔族來說,幾乎不痛不癢。所以,混沌之王也不屑於再繼續摧毀剩下的石像。”
秦宛鐘說完之時,我們已經來到了大廳的盡頭。此時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像是地鐵站入口一樣的寬大石門。石門內是一道漫長的樓梯,一直向下延伸,通向看不見底的深處。
我們隨著秦宛鐘一同順著樓梯下行,一路上隱隱有一種神奇的感覺,彷彿自己正在從泳池的淺水區走向深水區,一種看不見的液體緩緩漫過腰間,接著漫過胸口,直至將整個人淹沒。這樣的感覺稍縱即逝,十分微妙,卻好幾次反複的出現。
腳下樓梯的臺階並不高,一級大概只有十多厘米,走起來不算費勁。然而走了好幾百級之後,前面依然看不見盡頭,讓人有一種自己從來就沒有移動過的錯覺。只有當我回過頭去看來時的路,才能確認自己正在遠離上方的皇陵第一層。
我們一直向下走了快有上千級的臺階,才終於從樓梯另一側的石門走了出來。
此時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景象,與皇陵的第一層完全不同,反倒更像是真正的地牢——到處都是巨大的金屬牢籠,簡直就像動物園一樣。形狀各異的籠子裡,散落著鏽跡斑斑的鐵鏈,偶爾還有幾支黑色的鐵釘。地上時不時能夠看到大灘的血痕,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腐爛的臭味。
“這裡便是皇陵第二層。”秦宛鐘道,“這裡被用來囚禁低階獸系魔族。”
“囚禁?”我有些不解,“這裡不是已經有非攻之陣了嗎?為什麼還需要這些牢籠和鐵鏈來囚禁?”
“非攻之陣只能削弱魔族的力量,但不能限制他們的行動。”秦宛鐘解釋道,“即便失去了力量,魔族也能如普通的人類和動物一般行動,所以還必須以物理的方法來進行囚禁。”
“把這些魔族囚禁起來,只是為了用來研究嗎?”我又問道。
“除了研究之外,還可以用來進行蝶魘的訓練。”秦宛鐘答道。
“蝶魘?”聽到這個熟悉的名詞,我滿眼疑惑地問道,“你是說,降魔師開展訓練時所使用的那個術法嗎?那個訓練,跟囚禁魔族有什麼關系?”
“只有將魔族囚禁起來後,我們才能將閻羅釘刺入他們的腦中。”秦宛鐘指著身旁的籠子裡散落在地上的黑色鐵釘,說道,“閻羅釘使得魔族的大腦與蝶魘相連通,能夠將魔族的意念投射到降魔師的夢境之中,從而展開訓練。這,便是蝶魘訓練法的基本原理。”
“蝶魘中的魔族……竟然是真正的魔族?”聽到這個解釋,我不由全身一個寒顫。
原來,之前在訓練中與我戰鬥的魔族,竟然不是夢境中虛幻的存在,而是身體被囚禁在皇陵之中的真實個體,只是意念被投射到了我的夢境之中。
秦宛鐘看著我,點了點頭:“蝶魘的力量,還沒有強大到可以憑空在夢境中模擬出真實的魔族。所以,必須要連線到魔族的大腦,才能展開訓練。通常情況下,在訓練結束後,魔族在蝶魘中的記憶會被清空,不會對下一次的訓練産生任何影響。”
“不過,也有降魔師為了精進自己的力量,在每次訓練結束後,選擇保留魔族在蝶魘中的記憶。這樣一來,下一次訓練時,降魔師和魔族都會比先前更加了解對方的能力,從而同時在蝶魘中成長和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