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面的人,恐怕是命不久矣了。
遊陵把幾人迎進了院子裡,院子並不大,天井的右邊種著紅杏,左邊則是一株老樹,樹下掛著一個鞦韆,鞦韆上的繩子和蹬板都極為光滑結實,看得出來做的人十分用心,似乎生怕傷到了鞦韆上的人。
幾朵開的正好的荷花從正屋前的水缸中舒展著身姿,明明不是荷花盛開的季節,但是這些粉色的荷花卻開的亭亭玉立。
除了紅杏和荷花之外,這個院子裡還有許多花。
奼紫嫣紅,彷彿一年四季的花朵都在這裡盛開。
花草的香氣撲鼻而來,雖然花朵繁多,但香氣卻並不膩人,反而因為擺放的位置精巧,不管走到哪裡都有不同的清新的花香。
遊陵有些歉意道:“還請你們先坐一會兒,雲娘前些日子著了涼,現在還未康複。”
屋外就有打磨的極為光滑的石桌石椅,就在鞦韆旁,葉淩走進了才發現,那哪裡是石頭,明明是暖玉。
屋子裡傳來的聲音極為溫柔,連帶著所有的動靜都顯得突兀。
一刻鐘後,遊陵終於扶著雲娘走了出來。
葉淩站起身來,眼前被稱為雲孃的女子,看起來大約有三十多歲,站在遊陵身邊反倒像是他的姐姐。
她的五官並不出彩,只能算清秀,但是眉眼間的溫柔卻像是柔和的春光一般,讓整個院子都跟著亮了起來。
葉淩心中突然明白了,滄浪大帝為什麼會傾心於她。
雲娘俯身行禮:“不知貴客前來,雲娘失禮了。”
她的臉色蒼白,即便只是俯身,也似乎費了不少力氣。
遊陵趕緊扶起她。
秦思虞道:“嫂子客氣了。”
幾人寒暄了片刻,遊陵便又帶著雲娘回了房間。
“對不起了,本來之前邀你前來,是想和你還有弟妹好好聚一聚的,可是現在……”遊陵解釋道。
秦思虞問道:“嫂子她的身體究竟怎麼樣了?”
遊陵苦笑道:“為了幫她延命,我什麼辦法都用了,可是還是不行”
葉淩突然想起了,在萬古塔之中,滄浪大帝曾經對著她說過:“有些人,註定天生修煉神之道,而有些人,卻是耗盡了一身的力量,連破凡期都達不到。”
那會兒她便覺得滄浪大帝對天生註定的“血脈之力”極為厭惡,現在想來,源頭或許就在這裡。
遊陵這時又道:“不過你來得正好,有一事我想拜託你,我想出去一趟,最多一個月就回,這一個月的時間,我想把雲娘託付給你照顧。”
他甚少求人,這次卻是極為鄭重:“我能託付的也只有你,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秦思虞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遊陵垂下眼:“雲娘只有一年的命了。”
“所以你要去為她尋找生機?”秦思虞著急道,“她雖是凡人,可已經活了將近兩百年,能用來延命的法子你都用了,你還有什麼辦法?”
遊陵道:“我還有最後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他認真的看向秦思虞:“如果你換成我,你也會做一樣的選擇。”
“我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離開雲娘,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就這麼走了,即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想搏一搏。”
秦思虞冷靜了下來:“那你要去哪裡?還有什麼辦法能讓她繼續活下去?”
遊陵站起身來,雙眸裡閃過濃厚的殺意,整個院子裡的溫度都跟著涼了下來。
“殺大帝,入帝海,有了帝之果,雲娘就有救了。”
此話一落,一直藏在老樹下的一把長劍破土而出,厲聲長鳴中飛入了遊陵的手中。
劍影中全是凜然殺氣。
這一刻的遊陵,和未來葉淩見到的滄浪大帝,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