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之巔,葉淩靜靜的坐在光繭之中。
她這一坐就是十年。
正是日與夜交界的時刻,天邊的啟明星還未落下,東邊就已經翻出了隱隱約約的魚肚白。
幾十個修士和凡人正規規矩矩的坐在祭壇的邊上,他們大多數都閉著眼睛,氣息平和,面容沉靜。
而坐在中央的葉淩,此刻在她的體內,本命真火化作了巴掌大小,比以往小了不少,卻是越發精純,一絲雜質也沒有,就像是剛剛從曜日上摘下。
一枚小巧精緻的弓正在火焰中燃燒,金紅色所過之處,那弓上的花紋就越發清晰。
這些花紋如同蔓藤,纏繞在弓臂之上,只是有些稀疏,像是還沒細致的雕刻完。
除了那簇火焰之外,還有一白一黑兩團氣息,他們一左一右的在本命真火旁邊起起伏伏,只是黑色凝實,如墨色一般,白色虛散,似乎下一刻就會消散。
在火焰之上,還有絲絲縷縷的金色氣息在互相纏繞,彷彿在穿針引線一般,織就成不甚細密的網。
這十年來,葉淩身上的氣息不斷攀升,從一開始的青雲,到一年後的南溟,再到五年後的逍遙,時至今日,已經有了第二步修士之威。
幾年前,能登上祭壇的人還有上百,但現在,能堅持坐在這裡的人已經寥寥無幾。
其中的凡人更是佼佼。
不少宗門甚至會破格錄取這些資質不佳、本不能登仙門的凡人。
因為就在七年前,曾經在昆侖枯坐三年的一位少女,本是在修仙這條路上無路可走,最後竟然也因為三年的靜坐開啟了身上的靈竅。之後更是一騎絕塵,現在已經是馭風期的修士了。
啟明星終於隱入了天空中,紅色的曜日從雲海邊一躍而起,光輝撒下,和葉淩身上的光繭交彙相應。
葉淩的神識沉浸在一片金色的海洋中,這海洋的正上方,則是一卷舒展開來的拓本。
拓本早已和她從前得到時不一樣了,上面的血跡少了一些,其中畫著四個棺槨的地方,墨漬也跟著亮了起來,隱約有光芒流動。
神之力在她體內起伏著,大約五分之一的力量融入了她的火焰,五分之一的力量融入了那黑白兩氣,五分之一的力量織成了金色的網,還有五分之一隱隱潛進了她的雙眼。
如果此刻她睜開眼,便能隱約瞧見雙眸後頭的重影。
最後還剩下的五分之一,則被她用來沖擊第二步。
隨著陽光越發耀眼,葉淩周圍的光繭開始劇烈的波動了起來。
周圍坐在的人已經習慣了,從一月前開始,他們就感覺到從葉淩身上傳來的靈壓越來越強,甚至有面對第二步修士的感覺。
今日這種壓迫感更強了。
一個修士睜開了眼,明明是涼爽的秋日,他額頭上卻開始流汗。
不僅是他,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睜開了眼。
五分鐘之後,終於有一個人堅持不住,艱難的站起來。
他無聲道:“不能陪著各位了。”
他已經是這個月第十二個堅持不住得修士了。
他們能一直坐到今天,本身都是毅力奇佳之人,此刻放棄,也是因為真的無法堅持了。
他一走,十多分鐘後,又有人站了起來。
“哎。”走下昆侖之巔之後,這股壓力總算小了許多,修士嘆了口氣,“恐怕今日一過,怕是再沒有人能登上祭壇了。”
就如這個修士所言的一般,在正午之時,祭壇上除了葉淩之外已經沒了其他人。
而以她為中心的靈壓還在不斷的蔓延擴大。
本來在昆侖外圍的修士也不得已的開始往後退。
“葉淩閣下這是要突破了?”
“應該是吧,十年了,這時間對一般的修士來說不算長,但是對她來說已經夠久了,這怕是要開始突破第二步了吧?”
“哎,三十多歲的第二步,真的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