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脖子,也就只能經得起一刀了。
於是輕聲說道:“雖是倉促,但該有的禮節,微臣自然也不會省了。”
祝烽道:“朕說的不是禮節,而是這婚事。”
“……”
“愛卿,女兒家過得不容易,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身為父親,對女兒最後,也是最大的一個責任,就是給她尋一門好親事,若是不能讓她嫁到合心意的人家,嫁給合心意的人,那下半生,她會過得如何?你難道從不想一想嗎?”
“……”
這話一出,桌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連南煙,都愣住了。
她倒是知道,祝烽對心平的婚事很抗拒,是個非常愛女兒的父親,可是沒想到,身為“父親”的他,竟然還有這樣的體會和覺悟。
而且,他這樣輕言細語,跟臣下說起這些事……
和平時總是凶神惡煞,甚至在戰場上殺伐無情的戰神祝烽,簡直是兩個人。
南煙看著他,都呆了。
顧亭秋也有些愕然,實在沒想到,皇帝陛下竟然會對自己說這些。
哪怕今天這一場是家宴,可說這樣的話,還是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沉默了許久,他才說道:“皇上說的,自然是。但——”
祝烽的眉心微微一蹙:“但什麼?”
“但——,想要嫁到合心意的人家,嫁給合心意的人,也要先看看自己,是否行的正坐得直,是否有這樣的資格。”
他這樣一說,顧期青的臉色都白了。
她低下頭去。
父親的這句話,分明是在指責她自己行為不端,毀了自己的名節,所以,已經不配,也不可能嫁給好的人家了。
南煙聽著他這話,心裡不由得發沉。
自己這位舅父……還是如此固執。
她想了想,剛要說什麼,安靜的翊坤宮中卻響起了一個很低很輕的聲音——
“那父親,為何一定要女兒出嫁?”
是顧期青。
她低著頭坐在那裡,整個人顫抖得好像一片風中的樹葉,令人見之生憐。
心平看著她,都好像感覺到她心中的不安和委屈,輕聲道:“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