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仰頭望著頭頂的天穹,原本清晰的,璀璨的星空,這個時候在她的視線中變得模糊了起來。
感覺到眼角一陣一陣的溫熱流淌下去,她才意識到,自己落淚了。
她輕聲道:“那葉諍,知道這件事嗎?”
“……”
祝烽沉默了很久,在她的懷抱中,輕輕的搖了一下頭。
“他不知道。”
“……”
“朕,說不出口!”
說完這句話,一陣溫熱的溼潤感,透過衣衫,浸到了南煙的身上。
她知道,這個覆在她身上的男人,有多痛苦。
他說不出口。
是自己的一時魯莽,讓葉荃身死長城壕,而這個地方,也就成為了他一生的噩夢。
南煙輕聲說道:“不告訴他,也好。也好……”
看著現在的葉諍,每天嘻嘻哈哈,能夠笑對一切困難,也能在祝烽的身邊做他想做的事,有這樣的人生,不是很好嗎?
也難怪,祝烽對他,那麼能容忍。
好多時候,葉諍對他說的話,甚至對他的態度,已經超過了一個屬下,一個心腹的職責範疇,但祝烽也只是口頭上嚇他一兩句,從來不真的跟他動怒。
也是因為,兩個人之間,有一個葉荃。
不過,南煙的心裡,還有一個人,一個近乎是陰霾的人——
寧妃秦若瀾。
她在這其中,又扮演著什麼角色呢?
葉荃在臨死前說,他沒有往金陵,給太子傳遞任何關於燕王的訊息,可是,祝烽那個時候的一舉一動,又的確是受到了監視。
那,是誰,把祝烽當時的一舉一動,報告給了金陵的人?
南煙沒有忘記,秦若瀾的父親,是秦正奇。
是太子少師!
這是一條微妙,但又危險的線。
南煙想問,可是,感覺到祝烽整個人在微微的顫抖,她就問不出口。
說出這件事,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大的打擊了。
難怪,他從來不提長城壕,難怪,那場噩夢一直糾纏著他,對於他這樣性格的人來說,那一場兵敗——事實上,根本不是兵敗,而是自己初出茅廬的一次徹頭徹尾的失敗,是人生最大的汙點。
尋常人,受到這樣的打擊,只怕都會一蹶不振。
更何況,祝烽這樣剛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