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祝烽抬起頭來看著她。
那雙深邃的眼睛在燭光下,透著一點淡淡的紅,南煙仔細看了一下,才發現,他的眼中滿是血絲。
太累了。
她輕聲道:“皇上……”
祝烽道:“你知道自己是倓國人嗎?”
“……”
這句話,彷彿一陣寒風,將她心頭一點僅存的熱氣都捲走了。
南煙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但她咬緊牙關,讓自己站穩了,然後輕聲說道:“不知道。”
“……”
祝烽安靜的看了她一會兒。
又說道:“那你知道,這封信上,寫的是什麼嗎?”
她仍舊搖頭:“不知道。”
祝烽拿起信紙的一角,遞給她。
南煙深吸了一口氣,急忙走上前去接過那張信紙。
那是一張有些發黃的信紙,但因為一直沒有人翻閱過,所以紙面還是顯得很新,很乾淨,上面只有幾排字,看筆跡就能看得出來,和父親——和司仲聞留下的一些書信,是一樣的。
南煙低頭認真的看了起來。
南煙: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為父應該已經不在人世。
事實上,我也並非你的父親。
當年,從倓國將襁褓中的你帶回炎國的時候,為父身受重傷,孤身一人在茫茫草原,幾乎已無力堅持。絕望之際,因為看到了一縷青煙自南方升起,為我指明方向,走出了困境。
所以,為你取名南煙。
希望你的人生,也能有這樣一個方向。
不論塵世迷茫,心中終有明燈指引。
父字。
……
南煙看完,愣了許久。
自從在奉天殿前,聽到吳菀的話,又看到司慕蘭拿出這封信,她的心中就震撼不已。
可是——
這封信,這封在她人生中掀起了巨浪的信,卻如此雲淡風輕。
就只是講述了那麼一個平淡的場景,講述了那麼一個平淡的事實。
她一時間,甚至有些回不過神來。
司仲聞,不是自己的父親。
司家,也不是自己的家。
所以,自己以為“擁有”的那一切,事實上,真的並不屬於自己。
那自己——到底是誰?
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