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州東郊有座山,名叫泉山,泉山不高,也沒什麼秀麗的風景,但在彭州卻是赫赫有名,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坐落在泉山腳下的一家醫院,彭州市精神病醫院。
這年頭,各大醫院都在拼了老命地改善自己的硬體條件,醫院的環境設施可以說是與時俱進越來越漂亮。然而,精神病醫院卻是個清水衙門,收益很一般,每年都得靠著政府撥款來過日子。
因此,精神病醫院往往都是殘破老舊的一副樣子。
這一天剛上班,彭州市精神病醫院的湯院長突然接到了市招商局打來的一個電話,說是有家來自於東南亞的慈善基金準備在彭州做點善事,招商局向人家舉薦了精神病醫院。
湯院長從醫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願意往精神病醫院投錢的事情。
不過,不管這個慈善基金抱著怎麼樣的想法,也不用管到底是人家主動提到的精神病院還真是招商局舉薦的精神病院,對湯院長來說,他只需要抽出點時間來接待一下,摟草打兔子,撈一把是一把,總不至於被人家給耍了騙了。
上午十點整,一個外表極為光鮮的年輕華僑在市招商局的兩名工作人員和一名看著面熟的年輕人的陪同下來到了精神病醫院。
湯院長趕緊迎了上去。
那個看著面熟的年輕人首先向湯院長伸出了手來:“我是褚先生的臨時法律顧問,我姓胡,叫胡恩球,湯院長,我們應該是在一塊吃過飯的,不知道你還記得嗎?”
湯院長一下子就想起來了,當初正是這個胡恩球的老爹,把彭州醫療界搞得人心惶惶,精神病醫院雖說是清貧一些,但畢竟也少不了一些器械上藥品商的聯絡。
胡恩球緊接著又向湯院長介紹了那位來自於東南亞的慈善資金的掌管人褚先生。
“鄙人姓褚,管理的這份慈善基金來自於家父,哦,家父原本就是彭州人氏,特意叮囑鄙人,要不遺餘力地為彭州人民做點善事。”
其中一名招商局的工作人員連忙上來賣乖道:“我們瞭解到褚先生他們家曾有人遭受過精神疾病的折磨,所以就力勸褚先生以你們精神病院為起始點,開啟褚氏家族在彭州的慈善事業。”
褚先生微微頷首,應道:“你們的意思也幹好是家父的意思。”
這事聽著很靠譜啊!
湯院長的小心髒禁不住開始撲通起來。
一行人邊走邊聊,很快就來到了湯院長的辦公室。
“冒昧的問一句,褚先生……唉,真不知該怎麼啟口問啊!”湯院長為眾人泡了茶,拿了煙,正想打聽一下這位光鮮的褚先生準備拿出多少真金白銀來做善事,可是話到了嘴邊,又覺得太過於突兀。
一旁的胡恩球接道:“湯院長啊,有想法就直接說好了,你是不是想問問褚先生的慈善金額是多大的規模啊?”
湯院長連連點頭,就差了哈腰了:“嗯,嗯,我們醫院條件簡陋,經費緊張,確實急需一大筆資金來改善醫療條件。”
褚先生揮了揮手,頗為瀟灑地拿出了一根雪茄,身旁的胡恩球立馬掏出了一隻鋥亮的朗聲打火機,為褚先生點了火。
“至於金額嘛……家父交代過,只要用在了有意義的地方,上不封頂,一千萬,幾千萬,甚至一個億兩個億都可以考慮。”
胡恩球沖著湯院長擠了下眼,道:“褚先生最關心的有兩件事,一是你們現在的醫療條件的現況,二是你們的醫護人員對待病人的態度,湯院長,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咱們最好來一次實地考察。”
湯院長連連點頭:“應該,應該,不過你看現在這個時間點……要不,等咱們用過了午餐再……”
褚先生淡淡一笑,向胡恩球招了招手。
胡恩球俯下了身子,將耳朵靠向了褚先生的嘴邊,一邊聽,一邊不住地點著頭。
聽完了,胡恩球將湯院長拉到了一邊:“褚先生是來做善事的,不是來吃飯的。他剛才跟我說,他很擔心你會利用這個時間差進行造假……湯院長,抓住機會,實事求是地給他看看,咱們怎麼著也得讓他留點錢下來啊!”
湯院長陡然驚醒過來。
他之所以建議午飯後再考察醫院,純屬出於客套禮節,可是對那種富豪來說,你一個破舊醫院的飯局又怎麼能吸引得了人家呢,反倒是讓人家産生了誤會。
“那……”
湯院長一句那字還沒說完,就被胡恩球給堵了回去:“那什麼呀,立即就帶著他在醫院走一走,坦坦蕩蕩,他想看什麼就讓他看什麼,我跟你說啊,他說一個億兩個億是吹牛逼,但是,讓他留下個千兒八百萬的,我還是有把握的,放心吧,湯院長,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湯院長被胡恩球給短時間洗腦了,於是暢快地向褚先生做出了請的手勢。
一病區,二病區,三病區……
電擊治療室,腦電檢查室,活動室……
褚先生饒有興趣一個不落地看著,並時不早晚地跟胡恩球小聲討論著什麼,而胡恩球每每聽到了褚先生的意見,都會立即拿出個小本本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