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不起大師。”
趙水月雙臂環抱著自己,似乎感到冷,腦袋像風中樹葉般擺動。
“大師對我情真意切,像你說的那樣,把我當成親子侄一樣看待,我怎麼忍心殺他?那天,我故意說了那樣的話,要你們晚上不要去打擾大師,為的就是我自己去找大師。大師沒有瞞我,說他知道了王億之死亡的真相,如果把手紙拿給警方去化驗,就能得到證據。大師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給了我解釋的機會。我要大師和我一起去樓下,去王億之的屍體旁,我把所有事情都說給他聽。”
趙水月的目光從唐淵的臉頰旁掠過,望向了客廳窗戶外的黑夜,她的聲音充滿惆悵。
“當時我是認真的,我想把一切都告訴大師。可就當大師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我退卻了。我不是害怕被審判,我只是一想到曾鳴和王億之雖然死了,但站在他們身後的胡璇卻還安然無恙,我就覺得不值!我不能這麼快失去自由,我必須要讓胡璇付出代價!於是我將大師推了下去。可我並不是要殺死大師,我只是想讓大師受傷,為自己爭取時間。但我沒有想到,大師居然就這樣死了。”
唐淵嘆道:“畢竟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他抬起頭,望著趙水月的下巴,繼續說道:“當時你已經能肯定胡璇的身份了?”
趙水月說道:“這半年來,我改頭換面,透過在英國獲得的成就,混進了國內的上流圈。因為我知道,幽冥社是由社會上層人士構成的組織。透過我的調查,我知道一些人就是幽冥社的成員。我接近他們,探索他們背後的秘密,但卻發現他們對幽冥社也是一無所知。幽冥社這個組織,成員與成員之間的隔絕冰冷到了極致。我無法更進一步的調查,卻發現了他們正在做著邪惡的事。”
“曾鳴和王億之都是主動要求加入幽冥社的,胡璇給他們的入會任務是,要讓他們必須納投名狀。曾鳴正在被孫優威脅,於是要害死孫優。王億之的妻子正在和他鬧分家産分公司,王億之便要害死妻子。他們都找到了加害的目標。而實際上,孫優和王太太都是在胡璇的幫助下死掉的。和傳聞中一樣,幽冥社裡有很多通靈師,而胡璇就是一個通靈師!與其說孫優和王太太是抑鬱自殺,不如說是被胡璇用靈異手段嚇死的!曾鳴和王億之只是幫兇,胡璇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可是通靈師殺人,你拿不出證據。”
“對!我是拿不出證據,但我根本就沒有想著報警!警察如果能解決任何罪惡,又何須我自己去為遠遠討公道!”
“所以你就以罪制罪,自己動手審判他們?”
“不需要審判,而是直接讓他們付出代價。”
唐淵緩緩的站了起來,但身體卻有些輕微的搖晃,似乎還沒有從情緒的巨大沖擊中徹底平複下來。
“胡璇殺人還沒有證據,但你殺人卻已是證據確鑿。”
“那又怎樣,我知道,我遲早會走到這一步。”
“水月。”唐淵朝趙水月望去,輕輕喚道:“我們多年的夫妻。盡管你的外形和聲音都變了,但難道就不怕我把你認出來?”
趙水月忽然笑了:“不怕,因為我知道你遲早都會認出來。”
“你不和我握手,從來不離我太近,就是怕我察覺到吧?”
“我的面板沒換,我身上的氣味沒變,我不敢保證你是否真的忘記了自己的前妻。”
“從沒忘卻。”唐淵篤定的說道。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趙水月深深吸了口氣,說道:“唐淵,你也該要有自己的新生活。半年前趙水月就已經死了,遠遠也不在了,你不能總是活在過去。就那個小警花,年輕有為,而且也喜歡你,挺好的。”
“而我……”趙水月舉起雙手,交替的看著手掌,苦笑道:“已經成了個不男不女的怪物了。”
“水月……”
“你不用安慰我。從我選擇走向這條路的時候,我就沒有再把自己當人。我只是一朵為複仇而生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