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看不見臨江公館的綠化,但卻可以聽見隱藏在黑暗中的蟲鳴。嶽隨微微低著頭,沿著鵝卵石小道走到某一棟前停下。他對這裡很熟悉,一路保持著勻速走著,沒有走多餘的路,也沒有向四周張望。他乘電梯上樓,用鑰匙開啟了一扇防盜門。
客廳裡是黑的,他將門關好,覺得房間裡有股淡淡的煙味,準備伸手去開燈。
可他的手還沒有觸碰到開關,客廳裡便傳來一陣光亮。那光芒來自客廳深處,從微弱到明亮,就像一輪冉冉升起的小太陽。
沙發旁有一架仿製的留聲機,旁邊是落地燈。
光芒正是由此發出。
沙發上,唐淵翹著二郎腿,正抽著煙。
目光穿透煙霧,嶽隨看見了唐淵的臉,他微微一愣,但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
唐淵微笑著朝他望去,聲音竟有些溫柔:“我知道你會來的。”
嶽隨很自然的朝唐淵走過去,在沙發尾部的一端坐下,側著身子。
“不好意思,闖進了你的房子。”
“你用鑰匙開啟的,那就不能說是闖。”
“我知道,我再不來,以後怕是沒有機會了。”
唐淵幽幽的嘆息了一聲:“我猜到了會是你做的,但還是很意外是你做的。”
這是一句矛盾的話,但嶽隨卻聽得很明白,點頭道:“我的手法並不高明。我知道瞞不過你。”
“這個地方很安全,也不用擔心說些什麼會被錄音。”唐淵說了句跳躍式的話。
嶽隨輕輕搖頭,和往常比起來,他的聲音還是十分粗獷,但今天卻把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想刻意的讓聲音變得柔和一些。
“到了這一步,都無所謂了。”
唐淵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去自首?”
“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三條人命了,你還覺得不夠嗎?”
“這不是夠不夠的問題,是我還有能力做多少事的問題。”
唐淵嘆道:“你的手不該沾染如此多的血。”短短的幾句話,卻是唐淵第二次嘆息。
嶽隨朝唐淵望去,說道:“盡管知道你有這個本事,但我還是很好奇,你是怎麼肯定是我做的?”
唐淵說道:“這件事……就算我原本懷疑到你頭上,但也不能肯定就是你做的。只是你沒有算到,爺爺會和歐陽大師認識,而且關系還很密切。歐陽大師給爺爺送了兩盆盆栽,一盆一品桃紅,一盆燕子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