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不想細問他是在哪個警局立案,以及孩子被害的具體情況,他擔心那樣會讓嶽隨誤會,將無形的信任變成有形的壁壘。
“有想過自己去找兇手嗎?”
“當然想過,但我能力有限,不能很好的付諸行動。”
“我看也不見得。你的交際能力,其實就是一種武器。我想,你不是平白無故的做那麼多事吧?結交那麼多朋友,進入不同行業不同階層的圈子,其實也是為了收集更多的線索吧?”
唐淵偏過頭,看著嶽隨說道:“這……就是你的行動吧?”
嶽隨也轉過頭,看了唐淵一眼,卻沒有說什麼。他繼續平視著前方,說道:“做父母的,再怎樣也該做點什麼吧?”
唐淵說道:“你做的比我要好。”
嶽隨搖頭說道:“但還是沒什麼效果。”
唐淵問道:“任何線索都沒有嗎?”
嶽隨遲疑了一會,說道:“找不到那個真正的人。”
找不到真正的人。為什麼要這樣說?難道說線索還是有的,只是沒有找到真正的兇手?
唐淵心裡這樣想著,又問道:“如果你找到了那個真正的人,你會怎樣?是報警抓他,還是選擇其它的方式?”
嶽隨偏過頭,望向唐淵的眼裡帶著笑意。
“其它的方式?你所指的……是自己解決?”
“如果有必要的話,你會那樣做嗎?”
嶽隨閉上眼睛,似乎在思索,卻沒有給唐淵答案,反問道:“如果是你呢,你會嗎?”
唐淵又朝黑色的湖天望去,將手插進褲袋,說道:“我不知道。但我瞭解我自己,我不敢保證我能否控制得住。”
嶽隨說道:“也許真有那樣的事發生,雖然法律不允許,但我們肯定不會認為自己有錯,對嗎?”
“對,為了孩子,有什麼錯呢?”唐淵長長吐了口氣,說道:“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當那個兇手真的站在了你的面前,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好好的想一想,玉石俱焚,也不是孩子想要的結果。”
“嗯,我會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你認識趙水月吧?”唐淵忽然說道。
嶽隨一愣,但馬上冷靜下來,彷彿他早就知道這一刻會來臨。
“是的,我和歐陽大師相識,就是趙水月介紹的。”
“為什麼要瞞著我?”
“因為她不想見你。不,應該說她不想見到你們。”
“你們的關系……很好?”
“是好朋友,所以要答應好朋友的請求。”
“那……她現在好嗎?”
“她也是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嶽隨深深的看了唐淵一眼,充滿深意的說道:“又能好到哪兒去呢?”
這一刻,莫名的,唐淵想到了李鈺,想起了宋建宏的眼神。
那種眼神,真是看一眼便無法忘記。
就彷彿,黑夜中望向鏡子裡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