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人的定義是看年紀,那歐陽飽食毫無疑問是個老人,他已經快七十五歲了。但若是拋開年紀不談,只看一個人的外表,或面板皺紋,或肌肉鬆緊,又或者是一些由內向外的如精神這樣的東西,那他真的算不上是一個老人。
歐陽飽食的個子較高,雙肩寬大,可以想見他年輕時必然是威猛魁梧的那種型男。他頭發黝黑,向後盤著,臉色紅潤,雖有細小的斑點,眼袋也雖然明顯可見,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那不是一雙老人般渾濁的眼,卻像少年般望向誰都充滿好奇,那種求知的感覺讓每個人都覺得他很好親近。
其實他也的確待人溫和,臉上總是掛著親切的笑意,但眼神中卻有種專注的嚴厲。
“真不像個老人,保養得真好!”
在嶽隨和他走進客廳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在這樣想。
隨著嶽隨的介紹,歐陽飽食和每個人一一握手,在和唐淵的手握住時,稍稍停頓了一下,對唐淵微微一笑。
唐淵心想,看來對方已經認出他了。爺爺給歐陽飽食打過電話,肯定告訴過他自己孫兒的基本情況。這裡只有一個心理學教授,要認出來不難。大師在不經意間向熟人孫兒表示了特殊的對待。
歐陽飽食既然沒有說破,唐淵便心領神會的對他一笑。
嶽隨一個個的介紹,意味著歐陽飽食要聽到八個新名字,並且要和八個新面孔對應上。通常這種介紹只是出於禮貌,沒有幾個人真能在初次見面就把所有人都記下來。
青舟忽然說道:“嶽先生,我們還是坐下來聊吧,這一輪握手之後,大師也記不住我們誰是誰。”
青舟說的是實話,但卻讓所有人都感到尷尬。尤其是他的表情和語氣,總有種略帶嘲諷的味道,開始對唐淵也是如此,這讓人覺得他似乎總會給人一種輕浮的錯覺?
不只是嶽隨不快,就連王億之也看不下去了。青舟雖然是目前正當紅的作家,但王億之根本就沒把他放在心上。在他眼裡,青舟不過就是一個混的稍稍好點的晚輩而已。若不是都在嶽隨這裡做客,他之前才不會那麼熱絡的與青舟說話。
他剛想說青舟幾句的時候,歐陽飽食開口了。
聲音於圓潤飽滿中透著一股子滄桑感。
歐陽飽食看著青舟,面帶淡淡的笑容,說道:“你是個作家,筆名叫青舟,是這柳州本地人吧?”
“啊……”青舟沒想到歐陽飽食立馬說出了嶽隨剛才介紹他時說的情況,這時有些羞愧。可一想到歐陽飽食居然記得自己的情況,又不免有些驕傲
“可惜小嶽沒有把你的著作告訴我。”歐陽飽食將目光從青舟臉上移開,望向施海,說道:“施海,畫家。其實我有一個朋友收藏了許多你的畫作,都是以馬為主,他說你畫的馬有徐悲鴻之風。”
施海的眼神平靜,向歐陽飽食微微點頭,表達敬意。
“李莉達,李行長。”
“王億之……”
王億之連忙帶頭鼓掌,大聲笑道:“大師真是好記性!佩服啊佩服,反正我是記不住的,哈哈哈!”
青舟有些失落,原來大師不是特別的記住了他一個。
歐陽飽食微笑道:“養生養生,生是生命的生,不是身體的身。所以我們養的不只是身體,還有思維與精神。”
眾人一副聽講的神情,期待著歐陽飽食繼續說下去。
歐陽飽食的穿著很樸素,一件款式很普通的羽絨服,半截拉鏈敞著,露出裡面純白色的打底衫。下身是一條寬松的棉褲,然後是一雙棉布鞋。
他把眾人的目光盡收眼底,卻又覺得很是有趣,竟發問說道:“你們難道都是來上課的?”
眾人尷尬的笑了笑,王億之說道:“我們都需要大師來解惑!”
歐陽飽食朝嶽隨望了一眼,回望著眾人說道:“可我是來喝酒的!”
“啊?”眾人一時有些錯愣,王億之最先反應過來,立馬打哈哈大笑,如雷的聲音響起:“對!大師是來喝酒的,我們也是來喝酒的!我早就聽說了,嶽先生藏的有好酒,那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
嶽隨搖頭道:“王總你這個小道訊息可就不準了。我的確藏的有好酒,但價錢出的高,我肯定還是會賣的。只是我總找不到真正有錢的買家。如果王總真愛喝,那肯定是出得起價的。”
“哈哈哈!買了買了,我全都要了!”王億之豪氣幹雲的拍了拍肚子。
鞠倩倩似乎膽子小,輕聲細語的問道:“大師,養生……能喝酒嗎?”
李莉達也朝歐陽飽食望去。
歐陽飽食說道:“酒又不是毒物,為什麼不能喝?只是每個人必須要清楚自己的酒量,不要過量,物極必反,過量傷身。但這個量並不是固定不變的,它會根據身體每天的情況而出現波動,所以要真正掌握住自己的酒量,也需要下一番功夫。”
聞言,李莉達臉上的神情輕鬆了許多,看來也是個愛酒之人。
鞠倩倩又發問,細小的聲音和王億之的聲音形成強烈的反差:“大師,這個測自己身體的酒量有什麼好的方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