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了兩個多小時了。”
“我應該去做歌手,連睡覺都在練嗓子。”
小昭沒有因為唐淵的玩笑而發笑,她知道唐淵強顏歡笑是為了安她的心,怕她過於擔心。
小昭走到床頭將臺燈調到了最暗,然後上床將雙腿鑽進了唐淵的被子。
唐淵明白小昭的意圖,委婉的制止,說道:“去給我拿藥吧。”
小昭說道:“已經有段時間沒吃了,能不吃就不吃吧,我睡在你這頭陪著你。”
唐淵靜靜的看著小昭的臉,素顏的她和平時的區別不大,她本來就很少化妝,她是那種只要化一點點淡妝就足夠應付一切的女人。她穿著中排扣的睡衣,上面的領口敞著,隱隱可見鎖骨的輪廓。頭發隨意的散著,顯得有些淩亂。她的目光清澈,但臉上充滿倦意,顯然是因為唐淵的緣故也沒有睡著。這一刻,唐淵覺得自己很幸福,在孤寂的黑夜,在逐漸寒冷的臘冬,在被噩夢包圍的床前,至少還有個人願意陪伴與守候。他甚至想起了爺爺對他說的話,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和自己妥協。
但他始終沒能邁出那一步。
“去吧,去拿藥,我剛才的聲音很大吧?蘇曼也可能醒了。”
“她才不會醒呢,就算讓她睡在我的房間,你也吵不醒她。”小昭就睡在唐淵隔壁的房間,而蘇曼睡在另一個遠一些的臥室。
唐淵無法反駁,他們都已很瞭解蘇曼,那就是個睡著後雷都打不醒的姑娘。
“那我再睡試試,你聽話,一會就回房去。”唐淵躺了下去,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你睡吧。”小昭輕輕說了一句,然後走下床,將房間角落的仿製留聲機開啟,選擇了一首曲子,將音量調到很小。
仿製留聲機的聲音漸漸傳出,在房間裡飄蕩。
久石讓的《天空之城》。
小昭又鑽進了被窩,雙手抱住膝蓋,將臉靠在膝蓋上。
悠揚空靈的音樂飄進了唐淵的耳裡,鑽進了他的心裡,這一刻他的情緒很複雜,但更多的是感動,是一種淡淡的,卻深刻的溫暖。
他沒有發出聲音,卻在心裡說了一句:“謝謝。”
……
……
有著同命相憐的過往,讓唐淵對嶽隨更加有興趣,他開始對嶽隨暗地裡進行調查。盡管這樣做有失於作為朋友的信任,但他分的很清楚,他把嶽隨當做朋友沒錯,但孫優的電梯自殺案和曾鳴的毒殺案只是明面上了結,實際上負責這個案子的每個人都比以往更加忙碌。
結案雖然只是假象,但畢竟已經在媒體上曝了光,如果想日後翻案的影響力更大,那麼時間就很重要了。
包括貝薇薇在內的每個警員,都在極力的爭取時間。
可讓唐淵有些意外的是,對於嶽隨的調查並不順利。他運用了兩種渠道去調查嶽隨的過去,卻都只查到了一份完美的履歷。
這份履歷充分的說明瞭嶽隨的優秀,以及他對舞蹈事業的專注與努力,而也僅僅只能說明這一點。
至於嶽隨以前的婚姻,失去的孩子,一無所知。
並不是說他刻意在這件事上動了手腳,而是除了家庭生活,他的其它感情生活,以及一切生活旁支,生活細節,都無從知曉。彷彿他一直生活在國外,又彷彿他一直躲藏在大眾的視線之外。
他的過去,是一團迷霧。
這段期間,唐淵除了調查嶽隨,也和貝薇薇一起尋找了其它的線索。蘇曼在影片裡找到的那個疑似兇手的人還沒有找到,根據身材來判斷,和唐淵心中的一些懷疑物件都相差太大。還有歐陽飽食的調查報告,其履歷豐富的完全可以寫出幾本書,和嶽隨的調查結果有天壤之別。唐淵對歐陽飽食的資料特別關注,但他從字裡行間所感受到的,與唐老爺子對他描述的基本相符。但唐淵還是想要見一見歐陽飽食本人。
唐淵還對曲羅花、一品桃紅和燕子掌做了研究,並且得出了曾鳴並不是死於曼曲羅香的結論。
“曼曲羅香很香,藏在曲羅花的花莖之中,它的毒素會伴隨著這種香味。”
“你還記得以孫優為名發的那封郵件上有一句話嗎?”
“墨水的味道很香吧?你還在每天寫著日記嗎?還是像以前那樣在日記裡寫著甜蜜感人的話,故意讓喜歡的人看見?你這招用不了多久了,曼曲羅香已經散發出了它的芬芳,你已在通往地獄的路上,或許已在地獄。”
唐淵開啟擺放在他和貝薇薇顧青面前的那瓶墨水,又重複說道:“曼曲羅香已經散發出了它的芬芳,你已在通往地獄的路上,或許已在地獄。”
“這瓶墨水裡有曼曲羅香的成份,但卻沒有香味,或者說香味不夠。曾鳴的日記本上的字跡也是如此。我們現在可以假設,曾鳴依然是死於毒殺,而他所中的那種劇毒裡也有曼曲羅香的成份,可是這種成份不夠,還不足以致命。你們別忘了,楊法醫第一次鑒定的時候,也曾說過劇毒裡也有一品桃紅花粉的成份。只是沒有證據證明他的死和一品桃紅有關。”
“後來,你們收到了那封郵件,郵件裡直指曼曲羅香,而所含多種植物成份的劇毒裡偏偏就有曼曲羅香,於是你們就得出了曾鳴死於曼曲羅香的結論。很顯然,這是對手給你們下的套,他成功的抓住了你們的心理!”
貝薇薇和顧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
唐淵輕輕捏拳,厲聲道:“找到影片裡的那個人,就是他,殺死了曾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