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沒裝消聲器的槍聲在馬路上造成非常大的響聲,唐淵幾乎是發自本能的臥下身子,但仍然感覺到背後一陣火辣辣的痛。此時的他已經管不著自己是否中彈,只要還能動,他就得拼命的跑。
他抽出刺進卡車司機肩上的跳刀,二話不說,往臨江路旁邊的堤上跑去。
“砰!”“砰!”
唐淵已知對方有槍了,逃跑時便會有意的走位。又是兩聲槍響,但都沒有打中。
看著那群圍著卡車司機發呆的人,黑衣人大罵道:“我幹你們!快他媽去追啊!傻叉了?”
此時唐淵已經翻過了栽種著植物的石堤,那群人卻才剛剛去追,黑衣人已經不抱希望,扶了一下墨鏡,鑽進了汽車裡。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走下車,對著倒在地上的卡車司機和另外三人一人開了一槍,然後才重新回到車上。
他點燃了一支煙,對前面的司機喝斥道:“你也傻叉了?開車走啊!等著上新聞啊!”
翻過石堤,便是黃渾渾的江水,江邊有運沙的船停靠,江面上偶爾有漁船泛舟。唐淵沿著江邊狂奔,回頭望了一眼,那群人已經翻越石堤追了過來。
他感受著身體的傷勢,發現自己並沒有被子彈打中,背後那火辣辣的痛應該是子彈擦身而過,磨破了衣服與皮肉。那種疼痛持續一陣後,還不及左臂肌肉的的痛感來的劇烈。卡車司機那一刀很兇,幾乎將他的手臂捅穿。
但無論是手臂的刀傷還是背後的擦傷,都不會影響唐淵的速度。真正對他的速度造成影響的,是後腳跟被鋼管砸到了的地方。卡車司機那一擊也很猛,開始正在戰鬥中,唐淵還不覺得,現在卻感受到了非常痛苦,明顯發覺已經傷到了骨頭,腳後跟已經腫了。
光天化日之下,堂堂城區之中,居然明目張膽的要他的命,可以想象這群人背後的勢力有多麼猖狂。唐淵咬著牙,暗想自己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小瞧了對方的瘋狂。
一年了,已經一年了,自己過了一年的安生日子,總算到頭了。
手臂還在流血,後面還有人在追殺,唐淵還不能確定自己能否保住性命,但他心裡卻沒有一絲悔意。因為參與了李桐的案子,讓他得罪了某些人,繼而遭到那些人的報複。那麼反過來說,如果他不管李桐的案子,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說起來,這一切都是他自討苦吃。
為李桐的案子找出真相,對他有什麼好處?
什麼好處都沒有。
但他依然要做,哪怕此時生命受到了威脅,他還是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因為他想做的就只是一件事,他要找出真相,找到真兇。
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真兇逍遙法外。
盡管這是他最真實的想法,但他從不覺得是因為自己的正義感,甚至於他覺得是自己有病。
這種病,叫做精神上的私心。
一年前,遠遠被綁架,因為他的錯誤決定害死了遠遠,從此以後,遠遠綁架案變成了懸案,殺害遠遠的真兇依然不知所蹤,逍遙法外。
他痛恨那個真兇,也痛恨所有逍遙法外的人。
他現在已經不是警察,沒有發生在他生活中的事情他可以不管,但李桐的案子,他從一開始就捲了進去,所以他必須要查到底。
他認為釘頭不是真兇,哪怕警方結了案,他也還是會查下去。
這就是他查到了梅少聰身上的原因。
“遠遠,爸爸沒有做錯。你曾經說過,你最喜歡的就是爸爸,因為爸爸是專抓壞人的英雄。”
“爸爸還不能死……害你的兇手爸爸還沒有抓住他,爸爸不能死的……”
“不能死的……”
唐淵回頭望了一眼,追趕他的那群人又逼近了一些,他決定不再往前跑,朝悠悠的江水望了一眼,果斷的跳了下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