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滿倉此時站在城牆上,一想到樊程剛才所說的話心中便煩悶異常,此時他忽然覺得,城下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娃娃竟不知不覺成了一個讓自己無從下口的刺蝟。
就在張樊二人皺著眉頭若有所思之時,一隊兵士兩人一組抬著屍體朝二人走來,領頭的則是卒長李肆。
“張將帥……”李肆躬身跪拜道。
張滿倉循聲望去,見李肆率人抬著死屍隨即指著身旁戰死的軍民屍體問道:“這也是你抬上來的?”
“正是……”李肆回道。
張滿倉不解道:“這是為何?”
李肆瞥了一眼那些被排列甚是整齊地死屍然後拱手回道:“稟將帥,暴亂之後,城中有大量百姓前來認屍,屬下恐再生事端故將百姓遣散,然後命人將我戰死英烈抬上城來以便典查。”
“如此甚好!”張滿倉聞言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再次追問道:“那暴賊屍首呢?”
李肆回道:“已被集中拉往城西二十里處掩埋,此時應該還在路上!”
“才二十里?不行不行,遠些遠些!莫讓這些亂賊汙了我大趙都城,最少四十里!”樊程搖頭插話道。
從戰甲上,李肆自然知道樊程也是一名老將帥,然而由於一來並不認識二來又沒有隸屬關係,李肆只好假裝沒有聽見。樊程見李肆不買他的帳,老臉頓時有些放不下了,正要對李肆發作,張滿倉開口道:“樊老將帥所言甚是,派人照辦吧!”
“嗨!”
李肆聞言應了一聲,隨後便對身後的一個兵士耳語了一下,那個兵士便放下屍體,飛般地跑下城去。
李肆此次運來有近二十具士兵死屍,看著一張張甚是年輕的臉,樊程心如刀絞一般,“老哥啊……這……這些可是咱們大趙國的希望啊!就這麼……就這麼沒了?唉……”樊程捶胸頓足道。
相較於樊程,有過大軍團指揮經歷的張滿倉自然是見怪不怪了。甚是木訥地瞟了一眼,隨後對李肆說道:“隨本將帥去那角樓裂縫處瞧瞧。”說著便沿著甬道大步流星地朝東走去,樊程和李肆見狀則急忙跟了上去。
此時城牆之上,打鬥痕跡處處可見,有些原本已經算是修好的垛口由於打擊而再次變得支離破碎。雖然死屍已被幹淨,但是甬道被鮮血浸得泥濘不堪,時不時地還能踩到一些沾滿泥土已經分辨不出來的人體器官。張滿倉就那麼淡然地走著,似乎在用自己的腳來告訴世人什麼叫做“一將功成萬骨枯”。
三人不緊不慢地在甬道上走著,將近小半個時辰後便來到了角樓裂縫處。
張滿倉扒著牆沿兒低頭朝裂縫望去,片刻後起身問道:“你們今早可是看到那越牆潛城之人了?”
“是!”李肆回道。
“相貌如何?”
“唔……”李肆蹙著眉頭思量片刻回道:“稟將帥,此人身型侏儒如五六歲孩童,身手極為敏捷,屬下一隊人馬都未將他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