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艾躲在長公主身後不肯說話,姬倉招招手,高拾翠走了過來,也跟著蹲下,姜艾有些害怕,高拾翠滿身殺氣,連長公主都覺著不舒服,何況是一個細心的小男孩?不過這也不怪高拾翠,從演武場九死一生出來的人,你能指望她的氣質像大家閨秀一般幹淨?
姜艾伸出手指頭,戳了戳高拾翠的劍,高拾翠劍劍雙手奉上,姜艾捧著那劍,很沉,他差點連人帶劍都摔地上去了,還是長公主把姜艾撈起來,姜艾才沒磕碰了,只是他人在半空中,還是不肯撒手,薛斕見了,便道:“你若喜歡,明日我讓人給你做一個尺寸合適的、一模一樣的,這樣你便也能練了。”
姜艾這才鬆手,眼裡滿是戀戀不捨。
姬倉摸著姜艾的頭:“不如你以後到南華來玩,舅舅可以教你,她也可以教你。”
高拾翠無語,拜託,自己保護公子倉就很忙了,還要做一些南華的任務,再教一個小孩,公子倉你是嫌自己不夠累?折騰人不帶這樣的。只是高拾翠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她是公子倉的近衛,只聽命於他,而且這個小孩,總是莫名給人一種憐愛感。
又寒暄了一陣兒,姬倉這才回去,第二天,姜艾便來了。姬倉帶著姜艾去他常去的後山,自己在瀑布底下沖涼——姬倉現在根本不把高拾翠當女人、高拾翠是這麼想的,姬倉在自己面前堂而皇之的溜鳥已經是家常便飯,她已經不大驚小怪了。只是姬倉覺得,這可能是一種安心和習慣。高拾翠拿著樹枝看著姜艾練基本功:頭頂著一個有點重的小鼎,鼎內盛滿了水,紮著馬步,已經半蹲了快兩個時辰了。姜艾滿頭都是汗,高拾翠也沒打算讓他停;自己當初練的時候,被哥哥一頂就是一天,她對姜艾還算仁慈了。
姜艾也爭氣,一聲不吭頂了一個早上,臉都白了。高拾翠估摸著,就著不好的身子骨,再頂下去要暈倒,就讓他取下來了。高拾翠給了姜艾一套拳譜,是兒童拿來健身用的,首先得把底子調好才能打基礎,姜艾這種行動好似風扶柳的,身體都不好練武會死的。自己當初在高家,那是幹盡了粗活,一手大力氣,所以練武也快。
姜艾很認真的接了,跪在地上行師徒之禮。高拾翠趕緊把他拉起來:“屬下是奉命行事,小公子未來自然有自己的師父。”
姜艾搖搖頭,仍舊要跪,高拾翠只是不肯,還是姬倉上岸,一邊擦著身子一邊說:“你便讓他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就算你是被本公子強迫的,也受得起他這個禮。”
高拾翠鬆手,喲呵,挺有自知之明啊,還知道自己是被他強迫的。只是他這說話的口氣,絲毫聽不出來有什麼慚愧的意味啊,挺理所應當啊?
姜艾認認真真拜了,歡喜地捧著那竹簡,正展開要看,高拾翠忽然感覺到什麼,一把扯過姜艾塞進姬倉懷裡,自己拔劍一掃,幾枚飛鏢便被彈開。高拾翠放了一枚鳴笛,給南華示警,自己則擋在舅甥之前,看著從樹叢中出來的紅衣人。
“齊流衛。”高拾翠矮了矮身形,準備應戰。
姬倉皺眉,齊流衛是齊國那些流亡貴族組建的秘密組織,就是為了複國的,他們在齊國就多次暗殺齊王姜鶴軒,不滿他的親虞,沒想到這次第還來虞國行刺姬倉,大概是恨姬倉的親妹姬麗涓搞垮了齊國吧!
齊流衛看了一眼姜艾,齊刷刷攻了過來。姬倉啐了一口,這些喪心病狂的東西,竟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不就是是想著讓姜鶴軒絕後才好控制齊國嗎?也對,除去姜艾,虞國對齊國的籌碼也沒了,這樣姜鶴軒說不定也會徹底反叛,好歹毒的計策!
姬倉取出護心鏡塞在姜艾懷裡,抱著姜艾耳語:“子艾你聽著,不管以後遇見什麼,你都要想著還有很多人希望你好好活著,不能自暴自棄,明白嗎?”
姜艾還沒來得及點頭,姬倉一腳將吃酒用的小幾踢下水,讓姜艾抱著那小幾漂流,自己則挑出劍,和高拾翠肩並肩作戰。高拾翠看著有紅衣齊流衛朝著姜艾奔去,從腰間摸出飛刀便射,紅流衛應聲倒下;高拾翠無心戀戰,她急忙飛了過去,於水面掠過,如燕子低飛、一下子便銜住姜艾,重新捉回陸地。
紅流衛的主力大部分都去圍剿高拾翠和姜艾,姬倉趕緊殺了過去,三個人靠在一起,和敵軍靜靜對峙。
高拾翠低聲說:“公子帶著小公子先走,屬下斷後。”
姬倉皺眉,這個時候斷後就等於斷命,他不能這麼沒良心,雖然這是應該的、也是萬全之策。
姬倉沒有動彈,就錯失了機會,紅衣齊流衛一下子撲上來,姬倉為了保護姜艾不打算還手,反正受一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高拾翠卻瞬間挪了過來,幾下踢飛了那個進攻者,接著場面便亂作一團,慌亂中,有什麼人射了暗器過來,高拾翠一把推開姬倉,自己受了一下,雖說沒有大傷,沖擊力也讓她憑空翻了三百六十度,臉頰火辣辣地疼。高拾翠半跪在地上,暗器有毒,她撐不住了。高拾翠抬手摸著自己的臉,明明是很小的暗器,可是她的臉好疼,傷口也在迅速擴大,血像下雨一樣堵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