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看著胡吃海塞,神情淡定的薛斕點點頭,她就是故意讓羅宦人上前侍奉,看看薛斕對於當日的救命恩人會是怎樣的處理,以此來斷定此人是否可用。目前來看,薛斕除了還是年紀太小、涉世不深,初次見到羅宦人之時眼睛瞪了個老大之外,其餘的把握還行。這不能說薛斕很優秀了,只能說剛好及格。
吃完飯,薛斕便告辭回去,因為吃了兩杯酒,薛斕臉色有點泛紅,長公主便道:“回去歇著,莫再操勞。”
薛斕唱喏而去,卻並沒有回府衙歇著,反而跑去了城垛視察,整的一班軍士猝不及防,大中午衣冠不整地跑出來跟隨薛斕檢查軍備佈防,雞飛狗跳的。薛斕倒是很愜意,在城牆上吹風酒醒了大半,雖然臉依舊很紅,卻也添了幾分俏,讓人目不暇接地。薛斕看著如今的佈防,心中算計著:“這城池平時自衛尚可,若是真的對戰,城池須臾可破。”
薛斕回頭問:“此處將領是誰?”
有軍士回答:“何為平。”
那軍士剛說完,就被身邊的人一撞,他也意識到說錯話了,急忙低頭不語,顯得很緊張愧疚。薛斕起了疑心:好端端的就問個誰是負責人大家為何如此懼怕?城池守備鬆懈,大概也和此人有關。薛斕估計此人是本地人,而且頗有手段,所以才能為所欲為。
薛斕負手而立,下巴一抬:“何為平何在?”
眾將士面面相覷,不敢則聲。薛斕眉頭一皺,聲調提高,有了怒氣:“何為平在何處為何不說?無奈大王特遣之臣,還不能問一個守城不成?”薛斕看打架還是沒有要說的意思,便拔出佩劍:“若是再不說,本官便挨家挨戶地問,拿到何為平便當場斬首,看誰敢再不言不語!”
眾將士騷動起來,他們在猶豫要不要說,正在這時,人群之後忽然傳來一個慵懶無比的聲音:“不就是個莽夫嗎?至於將軍你勞師動眾的?”
眾人看去,只見一個穿著戰甲當外衣,裸露著胳膊和半個胸膛的的男人斜躺在軍用糧草包上,一腳翹起、用來當支架擱著自己的胳膊,另一隻腿在糧草包上晃來晃去,十分不羈。薛斕看去之時,只見他面前兩條“龍須”隨風搖晃,倒是有幾分少年豪俠的意味。
那男人從糧草包上跳下來,揮揮手:“扛去糧倉。”
薛斕知道,這就是何為平,身為守城將領,居然不在第一時間來參拜,反而在這個時候搞了一個喧賓奪主的出場,真不知道這是有實力還是自負。
何為平雙手抱胸,靜靜地看著薛斕,薛斕也看著何為平,兩個人彷彿在天地之間只剩兩人一般,互不相讓地對視著,讓周邊的軍士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
最後還是何為平先笑了出來,結束了這場精神上的對峙。何為平走了過去,對著薛斕伸出手,似乎是邀請薛斕來擊掌,纏著各種顏色的的紗布隱藏著很多傷痕和繭子,這是練家子和上過戰場的人的專屬。只是這些繭子所在地方,顯示此人的武器似乎和一般的劍有些不同……
何為平挑挑眉:“守城將領何為平,見過將軍。”
薛斕沒有和何為平拍手,伸出手將何為平的手推了回去:“覲見來遲,以下犯上,杖二十。”
何為平一愣,早就聽說這個薛斕在會京有諢號:“舅閻羅”之稱,如今一看,果然不好相處,是個十分嚴肅和推崇法家的人。
軍士們也不知所措,薛斕不好惹,何為平也不是好東西,兩只都是打老虎,屁股都摸不得,得罪哪個都不好受。如果現在戰隊薛斕,以後薛斕走了他們還不是落在薛斕手裡?但是如果不戰隊薛斕,現在薛斕就能屠宰了他們。
還是何為平自動解開戰甲,指著後背笑道:“來吧來吧,下官犯錯,應當領罰。”
薛斕將眼神挪開,這個不知廉恥的男人,居然出了戰甲什麼都沒穿,現在天氣還沒有完全轉暖,只穿著冰涼的鎧甲還是會冷的吧?更何況寧地這個地方偶爾還是會下雪的啊!這個男人真是變態,而且有奇怪的在別人面前袒露身體的癖好。
何為平看著薛斕尷尬的表情,朝薛斕那邊湊了湊,故意挺了挺下身,雙手叉腰:“怎麼,都是男人,大人害羞什麼?”
薛斕看著他,眼中的冰寒完全就是在看一個死人,讓何為平一抖,自動收起叉腰的雙手,氣焰也收斂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