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苭卿眨巴眨巴眼睛,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舉案齊眉方為夫妻。”
蕭庭風卻道:“舉案齊眉,是指妻子將端飯的托盤舉到與眉毛一樣齊,以示對丈夫的尊敬。”
紀苭卿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妾知道呀。”
蕭庭風唇角抿起:“這是世人對女子的約束,是以女子的委曲求全和犧牲為基礎的,本王從來都不認同。”
紀苭卿笑了一下:“妾聽不懂殿下在說些什麼。”
她不是聽不懂,而是不想聽懂。
紀苭卿並非不知這是對女子的束縛,可女子想要掙脫束縛卻難上加難。
前世的她拼命掙扎,一步一步從地位卑下的官女子走上皇后的高位,也擺脫不了這世道對女子的束縛。
唯一一個伸向她伸出手要拉她出深淵的人,反而將她又推入了更深的煉獄。
所以這一世的紀苭卿只想想辦法遠離京城,做一個無拘無束的普通人。
而且從古至今的夫妻不都是這樣的嗎?
情深必傷,多情餘恨。
你愛你的丈夫,但你的丈夫移情別戀,你便會痛不欲生。
你愛你的丈夫,但你的丈夫因病早逝,你還是要痛不欲生。
倘若你只把丈夫當成上司來對待,他移情別戀了,對你來說也只不過是增加了一個競爭對手。
他死了,對你來說便是解脫。
這就是紀苭卿的婚姻觀。
不付出一絲一毫的感情,就絕對不會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把身心全都交託給一個男人,是最愚蠢的決定。
這世界上只有自己能救自己脫離苦海。
前世的紀苭卿就沒守好自己的心,愛上了蕭庭明,以至於被蕭庭明騙得絕望慘死。
這一世她一定會守好自己的心,絕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
蕭庭風似乎也洞悉了紀苭卿的想法,他徑直將紀苭卿抵在了牆面上,握住了她的手。
在紀苭卿震驚的目光下,他懲罰似的咬了咬她的手腕,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個鮮明的齒痕:“你我之間既為夫妻,便要真心相托。”
“我也不是你的上司,我是你的夫君,你可以在我面前肆意而活,可以在我面前說你的真實想法,而不是這般畢恭畢敬,處處小心謹慎。”
紀苭卿啞口無言了片刻,只覺得怒火蹭蹭上漲。
蕭庭風他懂什麼?
他寄人籬下過嗎?他知道朝不保夕,命不久矣的滋味嗎?
他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皇帝的親弟弟,百姓讚揚稱頌的戰神!
他想要女子的愛,勾勾手指就可以得到。
倘若他膩了煩了,轉眼就可以丟棄這所謂的真情。
紀苭卿就像是一個衣衫襤褸行走在寒夜裡的乞丐,她渾身上下一件值錢的物件兒也沒有,唯一擁有的就是那顆藏在血肉之軀裡的心。
而蕭庭風則像是一個有錢的富商,他衣著華貴要什麼有什麼,卻恬不知恥的向一名乞丐討要乞丐唯一擁有且珍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