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萊與易擇城回到家的時候已是深夜, 看到兩個人從飛行器上走下來, 管家艾斯莫終於鬆了一口氣:“少爺,明萊少爺, 歡迎回家。”
易擇城點點頭,吩咐道:“準備晚餐吧。”
“是。”艾斯莫跟在一側恭敬的說:“知道您和明萊少爺今天會回來, 廚房已經提前備好,現在就可以用餐。”
餐廳裡, 明萊拉開用餐椅坐下,抬眼看向對面,問:“哥哥有多少沒回家了?”
易擇城閉了閉眼,俊朗的面容難掩眉宇間的疲憊, 連聲音都帶著些許的沙啞,卻說:“沒有多久, 你在學院裡有沒有不適應的地方?”
“自從您搬去學院宿舍之後,少爺這是第一次走出研究所的大門。”艾斯莫毫不留情的拆穿:“以往您沒來之前也是這樣, 少爺住在研究所沒日沒夜的工作,不困到極致不會休息。您搬來以後宅子裡才稍稍出現了一些人氣,少爺也算屈尊降貴的回到家裡睡覺, 現在您走了,自然又是打回原形。”
易擇城揉了揉眉心,低聲呵斥:“夠了, 艾斯莫。”
艾斯莫彎下腰, 態度恭敬:“抱歉, 是我逾越了。”
“沒關系的, 管家爺爺。”明萊笑的眉眼彎彎,說:“明天我就搬到研究所去,哥哥的作息和工作時間我會來監督的。”
他沒有任性的提出和哥哥一起回家住,而且主動搬去研究所,既是尊重哥哥對工作態度的認真,又體現了他對儲備糧的身體有多關心。
易擇城當然看得出來小家夥甜甜的笑容裡隱藏的怒氣,他“嘖”了一聲,屈指敲了敲餐桌:“乖一點,小麻煩精,不要胡鬧。”
明萊扁了扁嘴,被儲備糧如此打擊,神情立刻低落下來,他微微垂眸,細密的睫毛在眼瞼處灑下一片陰影,雙手搭在腿上不動,聲音很輕,輕的就像被風一吹就被散掉:“我知道哥哥是厭倦我了,是我自作多情……”
“打住,收回去。”易擇城立刻打斷,不用想也知道接下來看到的會是什麼,他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卻拿這熊孩子一點辦法都沒有,最後只能煩躁的一擺手:“我會合理的安排時間,實驗結束後也會第一時間將你接回來,別再我聽見你說什麼……”
“哥哥我錯了!”明萊打斷他的話,雙眼亮晶晶,哪裡有半點難過的樣子:“我以後再也不胡思亂想了。”
易擇城:“……嗯。”
艾斯莫看著他家少爺故作兇巴巴卻毫無威懾力的樣子,又因為少年的一句話頓時破功,毫無平時的暴君作風,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嗎?
降住易擇城的明小妖卻順勢換座位到他身邊去,一邊吸著儲備糧一邊美滋滋的感慨:“哥哥,我們很久沒有這麼一起吃過飯了!”
他囤了半個月的儲備糧呢!
易擇城卻沒接話茬,男人鳳眸晦暗的看著他的臉頰,在少年不解的目光下抬手重重的擦了一下他眼角的淚痕,那痕跡早已幹透,顯然已經在上面停留了很長的時間,若非近距離觀察根本無從查覺,更不會知道少年此前到底遭遇了什麼。
他連少年假哭的樣子都捨不得拒絕,訓斥一聲都要控制音量,卻有人揹著他如此欺辱他的弟弟,易擇城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聲音沉了下來,冷肅而壓抑:“是他欺負你了?”
這個他,顯然只會是元璟州。
倒是他小看對方了,以為對方不敢輕易冒著契約反噬的危險去觸碰底線,愚蠢的給對方可趁之機,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如此的喪心病狂。
明萊愣了愣,看著渾身散發著擇人而噬的戾氣的易擇城,再聯想對方剛才的動作,立刻恍然大悟,然後是哭笑不得。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最後竟然讓元璟州背鍋了。
不過為了防止兩個儲備糧互相傷害,他還是連忙拉住了對方,解釋道:“不是這樣的,哥哥你想錯了,我今天在實驗過程遇到了一些難度,焦急之下才會這樣……”
說到這裡他的臉微微泛紅,小聲的說:“哥哥你不會嫌棄我吧。”
這次不是裝的,他的真的不好意思到紅了臉頰,這事與平時開始戲精模式的假哭不一樣,每次進入白蓮花狀態他都感覺一個新的人格在統治自己,主人格還在腦海中看著戲精人格去表演,那都是為了藝術,沒有什麼可羞恥的。
但是這一次,他竟然會在遇到瓶頸的時候氣到眼睛泛紅布滿水汽,還真的擠出來了一滴,那就很娘氣的讓人無法接受了!
易擇城倒是不知道少年的內心在一瞬間轉了一百八十個彎,他微微一怔,看著對方那靦腆到有點尷尬的樣子,真實的毫不作偽,不由得放緩心裡的疑慮,進一步問道:“什麼樣的難題竟然讓你……咳。”
提到這個問題,明萊突然抬起頭來,帶著幾分迫切和期盼問道:“哥哥,你知道有什麼植物的藥效與冰水花相似,但是藥性要更加柔緩一些呢?”
“冰水花,你想在做與夢境相關的藥劑嗎。”易擇城的感官非常敏銳,但是見少年不願直接言明,倒也沒有執著的探究到底,在他看來明萊大概是想調變一些類似夢遊劑的低階藥劑,毫不遲疑的報出一長串的名單:“青果、松椿、天冬草、山沉香、無葉花、紅佛蓮都可以。”
明萊努力的記下來,聽到最後一個卻覺得非常陌生:“紅佛蓮是什麼?”
暴躁哥斯拉在面對自家小白蓮的時候格外的有耐心,抬手開啟光腦,搜尋出紅佛蓮的圖片,投影到空氣中映入明萊的視線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