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的笛,以高低起伏的超聲奏起。
不捨、傷感、分離——
自然的嚴酷前:
已經可以不懼嚴寒的海豚們依然無力,它們不想離開,卻又不得不離開。實際上,一直拖延到現在,也已經是一個極限了。隨著氣候的嚴酷,它們的食物已經匱乏,無法支援它們繼續留下來……它們結伴而行,離別的笛,肅殺長鳴,讓人的心中生出一種酸楚。最是傷情離別時。
人工島上,少女極力的高舉雙臂,揮舞著。心中也同樣透著濃濃的不捨……但不捨,又能如何?
這一群海豚是必然要走的,不然就會因為缺少食物,死在這裡。她不願意看到它們死去,就只能送它們離開。
無奈……
生命之中有許多的無奈,這就是其一。
天地如樊籠,欲掙脫不得。
遠去了……
笛聲遠去,暖暖的心中又是一空,但卻不是因為“離別”:這一抹“離別”只是一些不捨,更像是一根纖細的魚線,將那一抹情緒釣出來……是如此的強烈,一如那年、那月、那日、那一刻,她從夢境中醒來,在一種近乎窒息、絕望的情緒中,醞釀著的微笑和眼淚——她更記憶起那一個夢——
陰鬱的,由鉛灰色和藍色沉澱出來的,像是用顏料刷隨意粉刷出來的天空,形成一個大大的,凝固起來的漩渦,天地靜默。就像是梵高的油畫,總給人一種窒息、憋悶的絕望。她站在地上,仰望天空。
她揹負雙翅,卻沉重的無法扇動。無論如何的努力、嘗試,都只有徒勞!
她更記得夢中的那一句——
“我是一隻小小小鳥,想要飛呀飛,卻怎麼也都飛不高!”
帶著一抹無助,卻在慟哭中努力、向前。
像是一片絕望、窒息的凍土中。
孕育出的生命、希望。
她也記得——
“天地如樊籠,欲掙脫不得。”
夢中一嘆。
卻有著超脫的執著。
超脫!
……
當嚴寒已經不是海豚們的桎梏,食物卻成了一道枷鎖……掙脫了一道枷鎖,才發現另一道枷鎖,將之層層的束縛。暖暖長吸了一口氣,收住自己的傷感,不再想這一個問題。但“掙脫”二字,卻是一直在她心中生根、萌芽,從來不曾消逝過。海豚們遠去了,叫聲也逝去了,小姨不知何時出來的,悄無聲息的站在暖暖身邊,一起看著海豚們遠去。
雖然小姨過來的無聲無息,可暖暖卻自然的知道。她說:“魚兒離不開水,人離不開空氣……更大一點說,生命離不開食物。小姨你說,這世間的樊籠,怎麼會如此的多呢?一層一層,卻掙脫不得。”
小姨問:“知道我來了?”
“小姨你又沒特意躲人,而且……”少女說了個“而且”,盪漾起一個好看的笑容。心中的傷感也因為小姨的到來,被衝散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了那麼一兩分,“小姨你身上的味道我很熟悉呢。”
“鼻子挺靈的。”小姨也是笑,手輕輕的噠在暖暖的肩頭上。一大一小兩個人,都穿著高跟鞋,幾乎一樣高。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對姐妹,暖暖的身形早已經長開,身高、體型也都控制在了一個很完美的程度。只是小姨的高跟鞋稍微高出了暖暖的鞋跟大概一厘米左右,故而稍微的高了那麼一點點。小姨道:“那就一層、一層的去破。破開一層樊籠,就少一層樊籠;劈開一層枷鎖,就少一層枷鎖……”
小姨的話,很是霸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霸氣。暖暖腦海中,一下子就想到了一手執劍一手持盾,一往無前,劈開一切的女武神。
小姨,就是這樣的武神。
“一往無前,銳意進取?”暖暖的心情一下子活潑起來。
小姨說:“對啊,銳意進取,一往無前……咱們不是一直都這麼做的嗎?咱們神族一步一步的發展、披荊斬棘、一往無前。我們已打破了許多的樊籠,也正在打破新的樊籠……你不是說過嗎?人類的發展史,就是一個不斷的擺脫、超脫的過程。自己說的,都不記得了?”說著話,小姨稍微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