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劍松身意遲遲,動若雷霆先半手,手處招出分生死。
剛柔變化須進取,且剛且柔宜權,騙字一訣劍封喉。
——這,是峨眉劍法的劍訣,是峨眉劍法的精要、核心。其法待機在柔而機在剛,講究先手、先機,一招先則敵死,一應變化,都在瞬息之間,最是犀利、磅礴……此時,少女就處於“先半手”的境地——劍法的訣竅,有時並非只是劍法的訣竅,亦可應用於更加複雜的環境體系當中:
譬如商業、經濟、職場,而一個更為接近劍法的領域,則是戰場!當她以峨眉劍訣的劍訣,以自己最為熟悉的方式進行思維、應對、作戰的時候,當拔刀術、拔槍術之中,那一點共性的“禪意”,已經被領悟、熟悉了“勢”的境界的暖暖使用出來,提綱挈領,以果見因,以一種似有意、似無意,流水無痕的意境,駕馭身體,將權衡、運動交給身體,一切就開始變得不那麼“真實”——就像是一幕不可思議的神話!
她的目光中,有自己的任務目標。
在起點的時候,任務已經被直通通的“執行”——這一種“禪意”同樣不是侷限的,當她接近槍的時候,身體便自然的做出“恰到好處”的彎腰拾取的動作,這個動作是身體自己完成的,是她要完成目標的一環。
當手接觸到槍——雖然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槍,但她的手卻感知到了槍的重量、後坐力、材質等等,這只是一接觸的事情,卻並不是一種數學。而是當槍和她的手接觸,那種接觸之後形成的一種幾何現象——是的,不是帶有數字的數學,而是幾何學。
運用手來稱量,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權重,於是槍一下就熟悉,並遊刃有餘。
上彈夾、開槍……一樣是過程中的事。
當她看到目標,註釋目標,那便是結果。這實際上還是“拔刀術”或者“拔槍術”,只是拔刀、拔槍的過程,變成了另一個過程。但這個過程同樣可以由身體來執行。如果說暖暖的第一槍是驚豔,那麼她的第二槍就是驚悚——這、這怎麼可能會開出這樣的一槍?處於連模式的步槍如何會出如此不可思議的一擊?
第一槍後的第二槍……
按常理,第二子彈屬於連的點射,兩顆子彈應該是奔著同一個目標去的。但暖暖的第二子彈偏偏射中了另一個人——槍口一顫,另一個人身上也就多出一個紅色的血斑。如果不是第二子彈射中了人,所有人都會以為是暖暖的手沒力氣,握不住槍,所以第一子彈的後坐力促使了這一切的改變!
但——那精確的點名卻證明:並非如此。
一切都是在計算當中。
一切都是在掌控中。
槍聲暫歇,驚鴻一般的身影掠出,在靠近鐵絲網的地方匍匐下來。她一趴下,四肢就張開,手、足支撐身體,軀幹離地,脊背扭動出一個s的形狀,手足一力,人便一下子竄出去。這個動作並不比她跑的時候慢——就像是一隻一米多長的大蜥蜴,卻有著壁虎的靈活,右手的槍沒有減少她多少的靈活。
禪意!
一切都有意無意,如同涓涓的河流流過河床,卻不留下絲毫的痕跡。她突破鐵絲網,卻沒有受到任何的攔截,原本這時候應該在鐵絲網上面縱橫的子彈交錯出的硝煙,卻奇怪的沒有出現,至於狙擊手……
已經沒有狙擊手了。
佔領了制高點、狙擊位的兩個人已經“陣亡”,還沒有開一槍,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突兀的遇到了“拔槍術”這種不科學的東西,而且這個東西還是出現在一個十四歲的少女的身上,只能說他們“陣亡”的不冤枉——任誰面對一個不大的孩子也會將之當成一個遊戲;任誰知道“教官”的特長是什麼,也會對這場考核不以為意;因為以往的經驗,會讓他們看輕暖暖,於是他們就付出了代價。
王奮進熾熱的看暖暖……拔槍術,這種技巧他僅僅見過數次,而那確實在打靶。今天在這種類似於實戰的考核中,卻是第一次見到了“拔槍術”霸道的一面——只要看到,交給身體,然後就能做到。那可是隱蔽的狙擊手啊……就這麼的沒了。
他沒有罵娘,遇到“拔槍術”是非戰之罪!
雖然,也有一些大意的成分。
……
如果,小心一些,不那麼大大咧咧的話。是應該會多活幾分鐘的——但也就是多活幾分鐘而已。或許,因為大意,早死早生,反倒是不會在他們的心中留下陰影。小薰、葉提娜也注視著暖暖,這是一個截然不同的暖暖,從她的動作中看不到猶豫、停滯,一切都是行雲流水的。
人——似乎變成了機器。
但並沒有。
“砰——”
第三聲槍響,又有一個人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