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蔭間,一條、一條的石板,蜿蜒開,順著高低起伏的地勢,曲折通幽。在一些道路的交匯處,不時的,便是一段遮雨的廊,通著高出的小涼亭,還有河邊的一些高鑄的、平整的石臺、樓閣——正是“憑欄遠眺”“俱懷逸興壯思飛”的妙地——河便是“洋河”,乃是永定河上游的兩大支流之一。
其上源又分東、西、南三條支流,分別稱東洋河、西洋河、南洋河。其中,東洋河最長,足有二百七十餘里。三支流自懷安、萬全交界地交匯合流,其下始稱“洋河”,東經懷安、萬全,折東南經宣府、下花園,至逐鹿、懷來交界,流入桑乾河,此段長二百餘里,全長在五百里左右。
這裡便是經過宣府的一段。
就在岸上,沿河修了一個堤,又沿途填土造木,亭臺樓閣,修了一段古香古色、景色宜人的風景。卻是一個難得的休閒、踏青、避暑的好地方。現在,正是春天時節,地上的草皮綠的嬌嫩,樹的葉子,一些蝴蝶、花鳥,也都繁碌起來。草皮上,一些纖細的花骨朵,已經半吐花蕊。、
迎著依稀冰涼的風,綻放。這一次“踏青”,暖暖一家便連著小金子、任我行兩個寵物都一併帶著,當真是“一個都不能少”。
風有些涼,卻很和煦。帶著一些細碎的陽光,落在身上。
暖暖的身上,也是涼的。
這樣的“涼”她已經習慣,故而並不覺如何難受。反倒是感受到了一種類似於傳說中的“玉骨冰肌”的通透、舒服。石板路旁,草皮上的草、花兒的葉子,帶著泥土的溼氣,一些低窪處還蓄了一層淺淺的水窪,空氣中瀰漫的都是草的那種苦味兒,還有泥土的腥氣——可就是這種味道,卻讓人分外的親切。
蘇倚牽著暖暖,一邊走、一邊悠然的,說著話……說的,便是“神”——關於“神”的一些東西,滿心好奇的不止是小薰,還有暖暖。於是,幾人便一邊遊玩兒、漫步,一邊說,主要是小姨、媽媽、芃芃阿姨和葉提娜說,暖暖和小薰聽。而說的,自然也都是一些二人可以知道,能夠知道,且並非什麼“機密”的東西……
“神”和“人”大致上,是相同的。雖然,一個被稱之為“神”,而另一個被稱之為“人”,可實際上,“神”也是人。
是比“人”更早的“人”——是屬於上一個時代,屬於“亙古”的文明。
“神,是人定義的。有敬畏、有崇敬,卻是沒有惡意的。舉個例子來說,在一個孤島上,生活著一群茹毛飲血之人。當某一天,一架飛機在孤島上迫降,飛行員落在孤島上。那麼,孤島上的那些人,就會認為飛行員是神——而我們,也是一樣的。所以,就是一個名字上的差別而已……”
“如果說再有什麼大的差別,應該就是文明形態,壽命方面的不同了。你們看,其實陽神,應該算是我們的文明,只是我們將文明播撒了下來,就是這樣……”
“……”
聲音在輕柔的風中化開,卻同樣輕柔。
諸人漫步上了岸邊的亭臺。
憑欄而立——且不說那河上、河岸的風景。她們的本身便是一道風景,和周圍的景色相得益彰、融為一體。暖暖問:“那,壽命方面,又有哪些不同?”蘇倚一笑,說:“我們的生命形態,有二:其一為第一形態,也就是咱們現在的形態。壽命可達到三百年左右;其二為第二形態,壽命有多長,卻不很清楚……”
“怎麼還有‘第一形態’‘第二形態’了?”暖暖聽的囧——她以前也沒聽說啊。心道:“第二形態不會是還要變身吧?”
蘇婉笑,盈盈道:“呵呵,小姨問你啊。你說,當我們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的時候。會不會進行‘異化’呢?就和亙古時期,我們的先祖為了抵禦災難,施展異化,獲得莫大的神通——將一身之精華,濃縮在七十二小時內,然後身死道消……異化的本質,就是一種生命形態的改變。”
“異化——代價是很大的。可是,如果本來,我們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那麼……我們是不是,要嘗試著,搏一搏。哪怕,只是將即將到來的‘死亡’多延續七十二個小時?哪怕,只是在臨死之前,感受一下那一種可以行雲布雨、捉拿日月的莫大威能?”
“這樣,豈非是值得的?”
暖暖“嗯”一聲,點頭。小姨說的很對——如果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作為擁有“異化”這樣強大、逆天的能力的咼,又怎麼會不用一下“異化”這樣的能力呢?這,可是一輩子只能使用一次的能力——它的代價,是生命。可是——當生命本來就要終結的時候,這樣的代價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甚至——是可以多獲得額外的“七十二個小時”。
“七十二個小時”就是三天。
三天的壽命少麼?
似乎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