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很氣,瞪她一眼,卻又被逗笑了——唐小妞因撞了她一下,半躺著身、匍匐著,卻因手臂背在背後,套在單手套中,沒的支撐,只能以肩膀撐起身體,形狀便像是一隻蠕動著的、大號的蟲子……她的頭很費力的,扭向紙箱的方向,一雙可愛、清澈的大眼睛隔著一層真絲頭套,給暖暖一陣飛眼——
寫什麼寫、抄什麼抄……趕緊開箱子看看啊!唐小妞的動作、深情分外明顯,就是這麼一個意思。若她不是被塞著嘴巴,這會兒肯定已經嚷嚷起來了。可,即便不能嚷嚷,她也很用力的“嗚”“嗚”的叫了幾聲,就像是一隻小豬。暖暖默默的,看她一陣,然後果斷的收拾了茶几上的書、紙、資料夾、筆。
然後,她便站起來,道:“幸好戴著頭套呢,不然眼珠子都飛出去了……”
一句戲謔,噎的唐小妞一僵,然後很生氣的別過頭去。
她對著沙發的扶手,一陣“研究”。
“吃吃……”暖暖看的好笑,忍俊不禁。她掩口輕笑,繞到了另一邊,讓小薰往中間坐一下,隔在自己、唐小妞中間,形成一個緩衝。然後就又放下書、稿紙、資料夾,繼續開始平心靜氣的抄寫,一個字一個字的,認真的抄寫。
一直將一篇文字抄完,才是停筆……
“喔哦……寫完了!”
她小歡呼,又將寫好的稿紙整理進資料夾,按照順序放好。再起身來,將之一一收拾起來,送回書房放好,才又出來。唐小妞則還慪氣似得,臉衝著沙發的扶手研究。暖暖走到箱子跟前,說道:“哇,終於要開箱子了……也不知道做好的月衣會是什麼樣的!不過,肯定很漂亮、很飄逸的……”
小薰點頭,說:“嗯,月衣肯定漂亮。”
小姨又從臥室出來,問:“怎麼還沒開啟嗎?”遂,媽媽、夭芃芃二人也出來。蘇倚問:“哎,你小妞姐怎麼了?”話中滿是戲謔,多少有些“明知故問”的意思。暖暖說:“我剛才把《莊子》抄完,抄完了再開啟也不遲……不過——”暖暖“嘿嘿”的笑,說唐小妞:“某人研究沙發呢,估計對衣服沒興趣。”
“嗚、嗚……”唐小妞反駁。
“你看,小妞姐也是這個意思……”
唐小妞……
“不許欺負你小妞姐!”蘇婉嗔她一眼,走到沙發近前,將唐小妞扶著坐起來,擺的正了。蘇倚、夭芃芃二人也相繼坐下。暖暖站在另一頭,和五人隔著一個茶几、一口箱子,拍手道:“那,我就要開箱子了啊!”
她說了一句,卻不見動作,過了幾秒鐘,又是一句:
“我真的要開箱子了……”
又一陣——
“我數一二三,數到三就開箱子,一……”
五人無語,小姨催道:“別數了,你倒是快點兒開箱子吧。故意的吧?看把你小妞姐急的……”再次躺槍的唐小妞o(╯□╰)o,當真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一家人都欺負她一個,乘著她現在被禁錮著,連反嘴都不行的時候,狠狠欺負人。她惱的回應了蘇婉一個白眼球,蘇婉渾不在意。
暖暖開始開箱。
箱子的封口處是手掌寬的膠帶,將箱子密封的嚴嚴實實。暖暖的手沿著膠帶一抹,便將邊緣抹開一些,一扯,只聽得“噌”的一聲短促的聲響,膠帶就被撕開了——有過穿膠衣的經歷,這種撕透明膠的密封的技術,她可是熟悉的很呢!撕開之後,她就將箱子開啟,然後探頭朝裡面看了一眼。
箱子裡還是箱子——只是箱子和箱子卻是不同的。
外面的箱子是紙箱子,紙也是普通的瓦楞紙。
裡面的箱子則是木質的箱子,更準確的稱呼,應該是“盒子”——紅褐色的木盒,寬約一尺,長近尺半的。在木盒的面上,最上部分,是“孫記成衣”四個行楷,再往下是從右往左的,錯落有致的一首蘇軾的《水調歌頭》。字的下面,是畫——畫的是月下、美人,那美人身上穿著的,便是月衣。
詞中有月;畫中有月;美人著月衣。
無論是字,還是畫,都是在木上刻出的,凹陷的紋理鑲嵌了金粉,那金色在深深的紅褐色的背景上,顯得分外亮;尤其好的,是盒子的面拋光精緻,依稀還可以看得清木頭的紋理,讓這一個盒子顯得更為古樸、有韻味!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暖暖照著字,從右往左、從上往下,將《水調歌頭》唸了幾句。
然後便伸手,將這個盒子取出來。
盒子下面又是一個盒子。
一個同樣寫著“孫記成衣”卻刻著不同的詩句、不同的畫的盒子——這個盒子的詩是一首李白的詩,很浪漫。畫中同樣有月、有人,只是多了石凳、多了寂寞。取出後,還是一個盒子——最後的一個盒子,又是一首不同的詩句、不同的畫——三個盒子,各有不同,卻又各有相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