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的光線柔和、明亮,頭頂的一盞燈,狀如水晶,撒下一層勻稱的熒光,奶一般的光帶著暖意,經由周圍淺黃色的牆紙一反,整個房間也都是暖的。餐桌上,盤中的菜餚已是一片狼藉,只剩下寥寥的幾個冷盤,以及一條大魚,還保持著完整。
任紅梅起身,一手端高腳杯,杯中的酒紅的如血,在燈光下發著光,很是漂亮。她將杯一送,大聲道:“來,李主任,咱們乾一杯!這一杯,就是咱們今晚順利簽約,賓主盡歡的證明,來……都舉杯!舉杯!”
一一的,將人說的站起,舉杯。最後,便只剩下了暖暖還在坐著,看手機!
“暖暖……”她瞪暖暖,略帶了一些呵斥,嗔道:“大家都舉杯了,就等你呢!來,我給你倒上啊……”左手拿了一瓶紅葡萄酒,大拇指頂開瓶塞,在暖暖跟前的一個高腳杯內,倒入了大概三分之一,放下酒瓶……“來,和大家一起幹杯!你別給我找藉口,說喝不了酒啊,快點兒……”
暖暖……她只能站起來,拿起了酒杯,然後和大家一起碰杯。
八隻酒杯相互輕輕的撞擊,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響。
“乾杯……”
杯中酒一口而下。
暖暖則小心的,將嘴唇靠近杯口,很是“意思”的抿了一下,酒只是和嘴唇觸了一下,卻根本不曾挨著舌頭。這酒又腥、又澀,那味兒暖暖嘗過一次,就不想嘗第二次――所以,應有過一次經驗的暖暖,也就有了這樣的應對法:
看著像是喝了,小口的抿了一口。實際上,卻半點兒未沾。
“太敷衍了啊,不給我面子哈?”
任紅梅卻是眼尖,不依。
暖暖反駁:“我已經喝了!”
“哼哼……就你那點兒小把戲,還想騙我?”任紅梅冷笑,道:“什麼也別說了,就你那小半杯,一口悶了,我就信你!快點兒,大家可都看你呢!”任紅梅盯著她,擠兌說:“別怕醉了回不了家,咱們一路的……”
“小姨……”暖暖苦哈哈的,扭頭求助小姨。上一次,被阿柔逼著喝酒,就是小姨替她喝的。
她心道:“難怪阿柔想這女人,惦記著呢。這喝酒的架勢簡直……”
無語了都……
任紅梅“哼”道:“別說叫小姨了,叫媽都沒用。”任紅梅帶著滿滿的惡意,指著她的酒杯,惡笑不已,“彎彎、大姐,你們可不能代替啊。今兒這酒就是她的,哎?我說啊,姐幫你談下來三百萬呢,給個面子喝一口行不……”
“大家可都看著你呢……來來來,就小半杯而已,又不多。閉上眼往嘴裡一倒,一口就下去了,有那麼難麼?”
“你喝不喝?你要是不喝……”
一番勸酒,暖暖拿著就被,踟躕不已,在“喝”還是“不喝”的問題上糾結。任紅梅看著她遲遲不喝,就從桌上拿了一個未開啟的整瓶,惡意的威脅:“快喝,你要不喝了那小半杯,我就把這一瓶兒都灌你嘴裡……”
一聽這話,暖暖可不敢猶豫了。她端起酒杯,閉住氣、閉上眼睛,也不管酒有多難喝了,乾乾脆脆的就一口悶了下去。
酸澀發苦,帶著腥味兒的液體在口腔中瀰漫、流淌進咽喉,落下……帶著一股很令人不舒服的熱,在腹部爆發開。
熱,如是外來的,像是暖手寶、電熱寶,挨著身體自然很舒服。
熱,如果是發自肌膚腠理,亦不會難受。
可……若是有一股熱,突兀的在胃裡翻騰,那種感覺,就實在難受了。這一口酒,讓暖暖感受到了一種“翻江倒海”一般的感覺――肚子裡像是火在燒,燒的她整個人都感覺很不好、很不好――
“好……”
任紅梅卻又是大笑,又是鼓掌。
肚子很不舒服,人卻很清醒……暖暖並沒有醉,僅僅是肚子好像火燒一樣難受。本已經吃好了飯菜,已經不餓了,卻又拿起筷子,吃了一些菜。這樣,她的肚子才好受了一些,偷偷的瞪了任紅梅幾眼,心道:“都是這女人害的……”
索性,逼著暖暖幹了一杯後,任紅梅就沒有再逼著暖暖喝酒。
剩餘的七人,圍著桌子推杯換盞,時間便一點點的過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一直喝到十一點,任紅梅和對方幹了最後一次,才是散場。坐著的時候,還看不出來,可以站起來,對方的動作,就已經有些不能自控,走路深一腳、淺一腳的。而自己這一邊,則一直都是任紅梅在喝,她、小姨、媽媽則都還精神――嗯,她已經不精神了,足足比往日睡覺的點兒遲了一個半小時,她整個人都是困的!
小姨、媽媽僅是開場時,一人喝了小半杯,而後便只是聊。所有陪酒的任務,都落在了任紅梅的身上……
這女人除了一嘴的酒氣外,卻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