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的一槍,暖暖便不怕了。槍口,稍垂下,她的目光,便集中在視窗――此時的視窗,便如一隻饕餮巨口,張開來,將外間的風,一口吞入。窗的簾,只剩了半邊,被風捲的飛揚,發出一陣“獵獵”之聲。
至於另一半,則裹了一人――一個死人,很倒黴的……死人!他才破開玻璃,衝進來,揮出一刀,然後便死了!被蘇倚一槍擊斃!可人死了,卻並不算完――他的屍體,硬是又被暖暖,打了一槍!
死了,亦不安寧。
忽,一隻手自下而上,擎住陽臺的邊緣,跟著,一道身影便橫翻上來,就地一滾,卻是一身材極為高大,膚色紅潤、頭髮棕紅的白人。他只一滾,便欲翻身而起,卻不防一聲槍響……
“砰――”
一顆子彈,不偏不倚的,射入白人壯漢的額頭,在他的腦後掀開一個大洞,腦漿、血液便混在一起,噴灑出一朵豔紅的花朵……那花,如生命燦爛!那花開了,人便死了,在子彈的推力下一滯、倒下。
屍體就貼著窗,倒著……
屍體身上,是一身白、綠、藍三色迷彩,一手提著一柄微衝……那一柄微衝,便安靜的,躺在屍體的肚皮上。
“這個好……”蘇倚扯出一絲笑,拍一下暖暖,示意讓暖暖警戒。自己則走到那屍體近前,一彎腰,便將屍體的微衝取了,回到暖暖身邊。蘇倚道:“型別號的,這還真是一好人啊……”
“這個是傭兵?”暖暖問。
“對。”
“那,我猜……”暖暖一笑,說了一個很冷、很冷的笑話:“這個傭兵,一定是一個義大利人!”
蘇倚:“……”
說了一句話,母女二人,便又小心戒備!
似過了好一陣,兀的,又一隻手上來,擎住了陽臺的邊緣,再一隻手,滾進來一顆手雷,手雷中,正冒著煙。一邊滾、一邊冒煙……同時,蘇倚朝那手雷跨出一步,一彎腰,便順勢抄起,拿在手裡,再一步,便到了窗前。
蘇倚一伸腳,在那隻手上一踩、一碾!
俗話說,“十指連心”,其痛苦,可想一般!蘇倚這一踩、一碾,便聽窗外一聲“呀”的慘叫,只是那聲慘叫,才發出了半聲,便硬生生的止住了――蘇倚的手裡,已經沒有了手雷!手雷已被她一力貫下,硬破入這人的口中……
“轟――”
蘇倚對著窗外,俯身低頭,口中輕輕的,發出了一聲擬音。
然後,她便鬆開腳,剛才還擎著陽臺的手,便把持不住,一下子鬆開了……一陣靜悄悄,沒有慘叫。
陽臺的窗邊,只留下一些血跡。
那是剛才那人被媽媽的高跟鞋,碾出的血。
然後……
便只剩下安靜――
走廊裡,亦變得安靜!須臾,便聽的“咔嚓”一聲輕響,卻是開門的聲音。跟著,門一開,小姨便自外面走進來……小姨的身上、臉上,滿是斑駁的血跡。小西服上,多處是被劃開的扣子,似咧嘴在笑。
小姨的腿上,絲襪破開了大洞,露出膝蓋的白肉。白肉上,則沾染了一些暗色的血跡。小姨的腳,也是光著的,鞋子不知去了哪裡,雙腳的十根玉趾更是裸露在外……她整個人,都顯得分外狼狽。
她人一進來,卻迅速的關門,然後笑……臉上紅一片、粉一片、白一片的,那一個笑容便顯得有幾分滑稽。她卻毫不顧忌,笑了一陣,才說:“姐,安培昭武式已經死了,就算是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再活過來!”
安培昭武式――死了!
這,便是蘇婉帶進來的訊息。
“小姨……”暖暖跑過去,到蘇婉的身邊,仔仔細細的,檢查小姨的身體,很是關切:“有沒有受傷?我看看……”她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發現小姨只是衣服破損了一些,沾染了一些血,並沒有受傷,這才放心下來。
只是,她的臉上,卻帶著些不滿,嗔道:“怎麼弄成這麼狼狽了……看看,這衣服上,全都是口子,還有這裡、這裡……鞋也沒了!”
“傻瓜!”小姨寵溺的,伸手揉一揉暖暖的頭髮,柔聲道:“生死場上,誰還要顧及這些呢?衣服、鞋子這些,不過都是外物,平日裡可以注重,但這時候,卻不能注重,該舍便要舍……再說,臉上濺了血,洗一洗,不就乾淨了?”
“可是,小姨這樣子,看著好嚇人……”
暖暖小聲的,說了一句。
“呵呵……”
蘇婉掩口、輕笑。
蘇倚一伸手,抓住獵獵飛舞的窗簾,一把扯下來,遞給蘇婉,說:“傻樣兒,別笑了。一臉的血,笑的和夜叉似得,又不好看……趕緊擦一下臉,等一下,蕩清了安培昭武式的餘黨之後,再把玻璃裝了,趕緊換衣服洗一洗。”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