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晉陽皺眉,一臉的不可置信:“大過年的你不回自己家,跟著我幹什麼?”
張赫把飯盒擱在枕頭上,吶吶道:“我說了我沒家。”
孫晉陽還看著他。
他繼續說:“我是孤兒,在村裡吃百家飯長大的,十六歲就出來了,再也沒回去過。”
孫晉陽瞥他一眼,轉身出門,“跟我回去行,但我家住不下,你自己找地方住。”
張赫聽到他的話,一樂,笑的咧開嘴,牙幫子都露了出來,“行,我自己花錢住店。”
兩人搭公交去火車站,車上人的擠得厲害,都錯不開身,孫晉陽一手抓著扶手,另一隻手裡提著一大包東西。朝張赫看了一眼,這貨空著手,什麼都沒帶。
到底還是沒忍住,“你什麼都不帶,怎麼換衣服?”
張赫靠著座位,不以為然,“也就待一個禮拜,這一身衣服就夠了。”
孫晉陽嫌棄的躲遠一些,他那身衣服已經穿了有一個禮拜了,再穿一個禮拜,這還不得臭了。
“媽的,讓你給我們晉城的空氣都汙染了。”
張赫翻了一個白眼,“還怪老子,全國人民誰不知道你們晉城空氣全國最差。”
他們回到晉城,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正好是除夕。
晉城的年味,便是那喜慶的鞭炮聲,紅彤彤的燈籠,鑼鼓喧天,還有在街頭巷尾叫賣的甄糕jin gao)。
一出火車站,寒氣襲來,孫晉陽緊了緊夾克,牙齒都禁不住的哆嗦了幾下,但還是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冷冽又厚重,是熟悉的感覺,頓時覺得渾身都暢快了。
旁邊的張赫只穿著一件薄外套,凍的縮成一團,一直在原地蹦躂著,小聲咒罵:“靠,太冷了,早知道不來了。”
孫晉陽絲毫不留情面,“那你現在走,沒人攔你。”
“算了,車票錢都花了,我還是玩幾天吧。”
孫晉陽前幾天給宋梅打過電話,說了回來的時間。
到家時,她已經做好了飯,見他身後跟著的張赫,笑臉相迎,“陽陽,這是你朋友呀?”
孫晉陽把包放下,脫了外套放在床邊,“我同事,想來晉城玩幾天,就跟我一塊回來了。”
“好好好,快來吃飯,我都做好了。”
孫晉陽看著坐在對面的宋梅,總覺得她的臉色不是很好,比之前要蒼白不少,“媽,您臉色不好,是生病啦?”
宋梅幫他夾了一塊排骨,“沒有,好著呢。”
“是不是我不在,您也不捨得吃好的,我現在掙著錢呢,想吃啥您就買,別捨不得。”
“我真的沒事兒,可能就是昨晚沒睡好。”
孫晉陽把碗裡剩下的幾口飯撥到嘴裡,“那今天您就好好休息吧,我收拾。”
飯後,孫晉陽把買的東西拿給宋梅,“媽,咱們這邊冷,我給您買了條絲巾,出門的時候捂著暖和點兒。”
她是第一次收到自己兒子的禮物,竟忍不住紅了眼眶,低著頭一下下抹著淚。
“媽,你哭什麼,不就是條圍巾嗎,掙了錢想要什麼都能給您買。”
又把另一個手裡的幾盒營養品放在床邊,“這是我隨便買的,您記得吃,對身體好。”
母子之間又簡單交談了幾句,孫晉陽便出去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她們好像很難再談心。
張赫坐在客廳裡看著春晚,見他出來,“阿姨休息啦?”
“嗯,我帶你去找旅館。”
“再待會兒。”他看著電視裡的小品,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