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聽夫人說你在外面賭錢吶!”孫維梁糾結這事,首先提出來,“爹可是嚴禁咱兄弟幾個接觸賭的,你怎麼就……”
“大哥這是悶著沒事幹,耍錢玩玩。”孫維均不在意道,“娘肯定罵我敗家了對吧?就我身上那幾個錢,能敗到哪裡去?”
“可是,賭錢一旦上癮,那就是個無底洞。還是不碰的好。”孫維梁如是勸著。
“沒事,你大哥運氣好。”孫維均得意笑道,“給你掏個實底,這些天,我都贏了上百貫了!這次你回家,就從大哥這裡拿上五十貫花去!——大哥不差錢兒。”
“上百貫?”孫維梁嚇一跳,“大哥你玩這麼大的局吶!賭場的那些套路大哥還不明白嗎?先給你些甜頭,等你贏上癮,欲罷不能時,就讓你輸個大的。多少人因此傾家蕩產,妻離子散的。不可不戒吶。”
“那些下三濫手段,當年大哥我跟著老爹走南闖北,見識的多了。——我這是將計就計,先期給的甜棗,我盡數笑納,後期想賺我的錢?對不起,恕不奉陪。”
“多少賭徒都跟你一般想法,可有幾個人能扛住的?大哥你這是在玩火。”
“大哥就是在玩火,——玩火刺激吶!不然,你讓大哥怎麼活下去。”孫維均的聲音突然低沉了起來,面露痛苦之色。
孫維梁霍然警醒:孫家一夜之間倒塌,孫維梁不覺得怎樣,可真正的孫家人,哪能無動於衷呢。大哥他,其實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啊。
“大哥,以前的日子再好,終歸是以前,咱總得往前看吶。爹能白手創下這麼大家業,咱兄弟幾個為什麼就不能呢?”孫維梁乾巴巴的勸,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很空洞,很無謂。
孫維均慨然嘆息道:“咱兄弟幾個,論才分,還是數著二弟。二弟也確實想要重振家業,可結果呢,還不是虧個精光!——時也命也,是我們孫家的時運盡了,非人力能挽回吶。我們不認命,還能咋地?”
“大哥什麼時候開始信命了?”孫維梁笑道。
“信不信的,有區別嗎?”孫維均大聲的笑,“總得給自己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吧。”
孫維梁默然,想出言安慰,沒詞不說,自己都覺得很假惺惺。親兄弟之間,實在不需要這些客套。
“別說我了,大哥也就這樣了,好也好不到哪裡,壞也壞不到哪兒去。還是說說你吧,聽說你在那邊折騰的不錯,很有前途。”
孫維梁也不想一直繼續沉重的話題,便簡單說了自己的境況。聽到胡家如此跋扈,孫維均大罵著拍案而起,“胡庸那老頭,這是明擺著欺負人吶!孫家就算再沒落,也不用看他們胡家的臉色。這事你別管了,大哥替你擺平!”
孫維梁一直糾結著要不要開口求人,沒想到大哥如此仗義,直接就攬了過去。這讓孫維梁對自己這個大哥,多了幾分好感。
“胡家勢力不小,大哥你可別衝動啊。”
“你放心,對付老胡家,不用動真格。反正我也閒著沒事,正好活動活動。——辦完事找你去喝酒。”
“那就謝謝大哥了。”孫維梁知道崔氏的孃家勢力深厚,有大哥出馬,胡家肯定會安分一陣子。
再過一會,崔氏進來讓兄弟倆入席。
孫維均很高興,酒興大發,杯到酒幹,卻很體貼的不讓孫維梁多喝,只說大病初癒之人,要好好將養身體才是。
席上孫維均說起幾個兄弟,孫維梁是第一個回來的,言語中頗多感慨。
孫維梁頓時震驚,此時離分家已過去一年多,兄弟之間竟沒有走動的?先前孫維梁還以為三個哥哥瞧不上自己,這才不來往。現在看來,顯然另有隱情。
“小弟因為臥床不起,出不了門。二哥和五哥何故與大哥疏遠?”孫維梁隱隱猜到是因為分家鬧僵了,試探著問道。心裡打算著要是大哥不說,馬上就揭過不提。
誰知孫維均完全不避諱,有什麼說什麼,“老二精著呢,一直在暗查孫家垮臺的內情。上次分家,我們大房拿到大頭,老二便懷疑我在其中使了什麼壞。怎麼可能上門?上趕著見面吵架?
老五是個沒心沒肺的,家裡媳婦管得嚴,上門來也是借錢。他就是來,我還不歡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