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安垂眸,看著自己無力而又鬆開的拳頭,道:“夫子,我早晚有一天會殺了王祥。”
夫子察覺不對,親自去衙門報案,府衙看見是國子監的太傅,態度十分恭敬,對待昨日的沈承安猶如天差地別。
府衙很快透過王祥下人的口述找到了煙柳目前所在之處。
沈承安推開門的那一瞬間,看到眼前的場景,幾乎目眥欲裂。
外面的清冷的風,孤冷的夜。
他的煙柳狼狽不堪地躺在床上,他買的銀簪如同棄履一樣掉落在地面上,碎成兩半。
聽到聲音,煙柳的手指微微地動了動。
她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毫無生氣地蜷在被窩裡面,沈承安猛地撲過去,緊緊地連同被子一起,抱著煙柳。
似乎想在這寒冷的夜給她唯一的溫暖。
他一直哭,他道:“煙柳,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不是他把王祥的腿給打折了,根本就不會出現這件事。
如果不是他要求煙柳跟他一起出去,煙柳根本就不會被綁。
如果不是他……
沈承安渾身顫抖,握著煙柳蓋著的被子愈發用力。
煙柳仰頭,眼角落下一滴淚珠,房間內傳來女子嗚咽的聲音。
她道:“承安,我好累。”
沈承安將煙柳帶回了沈家,不過幾日,家裡便來了許多不速之客。
來的人中有夫子,但是領頭的卻是一名宦官,看到沈承安那一瞬間,恭敬地鞠了鞠躬,道:“雜家是當今陛下身邊的太監總管,今貴妃娘娘病了,思念皇子,陛下派雜家前來請皇子入宮。”
沈承安低著頭,道:“我知道了。”
沈承安久久未動,還是煙柳上前輕輕地將沈承安扶起來,她道:“公子,我們走吧。”
沈承彷彿如夢初醒,他緊緊地握住煙柳的手臂,問道:“煙柳,他口中的皇子說的是誰?貴妃又是誰?”
旁邊的夫子看了一眼難以置信的沈承安,他嘆道:“快走吧,晚了你就見不到你母妃了。”
“公子,我們還是先走吧。”煙柳也這樣道。
皇宮裡面富麗堂皇,雕樑畫棟。
沈承安由宦官引著,到了貴妃娘娘所居住的寢宮。
沈承安被傳了進去,而煙柳與夫子則候在外面。
煙柳面色平靜,並無半點不適與詫異。
這倒讓夫子顯得好奇起來了。
“煙柳姑娘可是早就猜出來承安並非平民百姓?”
煙柳微微頷首,道:“煙柳愚笨,只猜得一半。”
例如蘇絮給的銀兩上是皇宮內的餉銀,還有沈承安一個“平民百姓”又如何上得了國子監,又如何能把五品官員的嫡子腿打折,而不被降罪。
據說當今朝堂之上,攝政王掌握實權,皇帝沈勻只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與其將孩子養在勾心鬥角還不知是敵是友的後果,還不如將他送去宮外,平平安安地長大。
“煙柳姑娘果真睿智,老夫當初沒看錯你。”夫子摸了摸鬍子,笑了笑,道。
“太傅謬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