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來。”樂喬道,“季沉,不要讓我恨你。”
她不想讓他和季聞因為自己鬧翻,但她更加不想在這個時候懦弱到只能靠季沉保護。
她的外公、外婆,她的爺爺,她的大哥……
他們都要出事了嗎?
她要回去!
季聞冷道:“季沉,放開她!讓她走!”
季沉搖頭,“不,喬喬是我的妻子,我是絕對不會讓她走的。”
一聽季沉這話,不等話,也不等季沉再勸樂喬,季聞的槍直接抵在了樂喬的腦袋,“季沉,如果你不放手的話,我現在殺了。與其讓她害了你,不如我殺了她之後去坐牢!”
瞳孔狠狠一縮。
樂喬這輩子都沒有感受到這樣的刺骨冰涼,這把槍,抵在自己腦袋的這把槍到底有多冰冷,她無法形容。
她只知道,她對季家、對季聞,全部的留戀和不捨,全部的喜歡和親近,都被這把槍毀掉!
不,是被這個凜然盯著自己,滿眼迸發出寒意與嫌惡的老者毀掉的!
她咬著唇,唇瓣都已經被咬破了。
“放開我。”
她的話很輕,很決絕。
季沉的手,驀然鬆了一下。
樂喬下來之後,站在地,還有些站不穩,不知道是之前被花瓶砸過之後的暈眩,還是此刻心裡的痛苦和絕望,又或者是對雲家、楊家的擔憂,樂喬站不穩,腳步虛浮著,視線也模糊著。
她的雙手握緊拳頭,目光凜凜的看著季聞,嗓音輕微,卻冷冽非常,“爺爺……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爺爺了,在你拿槍抵著我的腦袋時,我心敬重的季爺爺已經不見了,而我,也不再是你們季家的人。”
“你那麼害怕我連累了季沉,連累了季家,害怕到想要殺我,好……我如你的願,我今後再也不連累季沉與季家,從今以後,我楊樂喬的死活……與季家無關!”
“季家今日如何對我,他日……我便如何對季家!”
樂喬的眼淚,不斷落下,其一滴滴在了手槍,季聞的眼睛看到那滴落在手槍的精英淚珠時,心頭某個地方突然坍塌,缺了好大的一塊。
“樂喬丫頭……”
“我不再是季家的人,也不再是你的孫媳婦。”樂喬咬牙道,“或許你的子彈早想對著我了,這兩天你對我的針對和侮辱,我對你的敬重和容忍,都成為過去!今天晚,你的子彈沒有射在我的腦袋裡,他日也不再有這個機會。”
語罷,樂喬轉過身,艱難的往季宅的大門一步一步走去。
她的腳很疼,鑽心的疼。
渾身都悶疼著,說不出的難受,腦袋也是一陣陣的暈眩,腳步越發虛浮。
可她不能倒下。
無論何時,哪怕雲家和楊家都垮了,她也還是那個驕傲的楊樂喬。
她絕不能成為別人眼的笑柄,絕不!
季沉,對不起!
我愛你,可我不能愛這樣一個冰冷的、排斥我、害怕我成為累贅和禍水的家。
我不能成為一個拿槍指著我,想要殺了我以絕後患的老者的孫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