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輕輕略一頷首:“裡麵人怎麼樣?”
“回大人,那囚犯嘴巴緊,不肯透露半字兒,任屬下用盡酷刑,也只是讓他受了些皮肉苦...”左邊牢頭支支吾吾,十分慚愧。
“你們把他怎麼樣了?”聞言我撥開擋住牢房的三人闖進去,
“小池姑娘何必著急,你難道不想多看一會兒陽光嗎?”
白輕輕悶哼一聲,站在我身後慢悠悠走下階梯。
一進入牢房,我就聽見水滴不間斷滴落的聲音,回蕩在窒悶的狹小空間裡。陰暗的環境我很快便能適應,漆黑的眸子尋找著熟悉的身影。
右拐之後便有單跑石梯出現,石梯中央一道鐵門緊鎖。
“開門。”我冷聲對身後白輕輕吐出兩字。
“你就這麼想坐牢?”白輕輕腕上套有一串鑰匙,他帶有誘惑性地搖晃鑰匙,發出嘩啦響聲。
“少囉嗦。”別開頭,無視他的凝視。
“...真是一點兒也不客氣。”階梯狹窄,白輕輕走到我身後時,我向旁讓道,躲開他,誰料他竟厚顏無恥地與我擦肩而過。
“小池姑娘,你的生殺大權掌握在我手中,你不討好我就算了,還這般嫌棄我,白某很是傷心...”白輕輕一邊開著門一邊喃喃自語。
牢房二層打著燈火,昏暗光線朦朦朧朧照亮一個個小牢室,水滴聲似乎於走道末端處發出,空氣中散佈著灰塵,混合著飽含水珠的濕氣讓人有些呼吸不過來,我一邊輕呼一邊小跑。
“阮飛塵?!你在麼?!”地上開始出現成灘的水,踏在水面發出踏踏聲響。
白輕輕舉起插在牆邊的一支火把,尾隨我。
這條走道極長,臨近深處,我的呼喊聲便不斷回蕩,回應我的只有漸大的水滴聲。
心沒來由的發慌。
步履不穩,呼喊的聲音開始打顫。
“別..別喊了..還沒死...”隨著一陣鎖鏈作響,低啞的熟悉的聲音傳入我耳中,艱澀的像是很久沒有說話。
幾乎是同時,我也到達水牢所在處。
“小池姑娘,你的牢房在斜對面...”白輕輕皺眉,將我拉離水牢門口,連拖帶拽。
“白輕輕...白鹿角在我手上,把他放出去。”我側過頭,指著遍體鱗傷,面目全非的阮飛塵。
這還是人嗎...
手指顫抖著,僵在半空,眼淚說下便下,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我所看到的,不是原來那個意氣風發,痞帥不正經生龍活虎的阮飛塵...
“別哭了...小池,你不該來這裡...”阮飛塵氣息奄奄遊走到牢房邊。臉上存留嶄新的被鞭笞的痕跡,新鮮血肉翻出,血痂半凝在他原本俊生生的面龐。
他艱難地扯起一抹笑,兩隻手腕被鎖鏈束縛,因長期泡在水中,兩手面板布滿褶皺。
“我不來這裡,等著你受死嗎?”哽咽出聲,我兩隻手緊緊扒住牢門,牢門與蓄水池相鄰僅一步遠,阮飛塵雙手探出池邊,居高臨下看著我,定神看著我,柔和的目光轉瞬即逝。
“你來這裡豈不是要和我一起死?”阮飛塵收起笑容,淡漠如水,又有些急切和譴責。
“好了,小池姑娘,既然你已經看到阮公子了,那麼你方才說的那句話...”白輕輕打斷我們,提醒我道。
“你把她捉來也無用,她不知道白鹿角一事。”阮飛塵鄙夷地瞪視白輕輕一眼:“想不到白公子玉樹臨風,面若冠玉,竟也會做威脅女人的事情。”
白輕輕被說的面紅耳赤,他向來對女人十分袒護,若不是我身份特殊,也不至於與我鬧翻,此刻阮飛塵在我面前毫不留情諷刺他,讓他面色更加難看。
“阮公子在這牢房待的久了,不禁不生厭,反而看起來很快活,不如白某多關你一陣?”白輕輕抬起下巴,眯眼威脅道。
那白鹿角到底哪裡去了,我詢問的眼神投向阮飛塵,他與白輕輕兩人針鋒相對,似乎意猶未盡,察覺到我的目光,只是淡淡掃視我一眼:“白公子,白鹿角不在她身上,她也不知在何處,你將她關在這裡還要浪費牢飯,而且我是不會為了她交出白鹿角的,孤魂野鬼一個,何不放生?”阮飛塵手肘撐在水池邊,池水漫及他脖頸處,稍一屈膝便要淹過頭頂。
“我不走!”像是撒嬌賭氣,我說什麼也不肯一個人離開,耗在水牢邊,定神對著白輕輕道:“你把我與他關在一起吧。”
“不可!”阮飛塵面色一變,正色道:“兩個人被關起來只有等歇菜了。”毫不避諱。
“白某早就說過了,只要交出白鹿角,就放阮公子出來...”白輕輕面色不悅皺起眉頭:“休要動什麼歪腦子,在我眼皮子底下,你們最好還是老實點,尤其是阮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