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一會兒後,魯樞木為了不讓我想悲傷的事情,特意將話題轉向了日常的對話。在那之後,我們一起聊了過去經歷的事,聊了魯樞木最近看的電影,玩的遊戲,種花的心得體會。我們聊了很久很久,聊到手機都發熱了,話題都用完了,雙方都陷入了無言狀態,仍然不願意結束通話電話。
最後的最後,鼓起勇氣結束這次通話的是魯樞木,她對我說“手機要沒電了,剛好曾爺爺叫我,如果沒其他事的話就先掛了。”
“嗯,好吧。”
“那,拜拜。”
“拜拜。”
從以前我就一直不喜歡z組織,可這次我真心希望z組織能夠盡快完成空間轉移裝置,帶上魯樞木離開地球。我希望能在厄爾皮斯再次遇見魯樞木,再次看見她那天使般的笑容。
電話被結束通話後,我看了下時間,發現已經是下午2點37分了,早就過了我值班的時間。於是我趕忙放下手機,走回電路實驗室。
實驗室裡,我看見了躺在行動式折疊床上休息的牛工,以及坐在工作站前的程矢。我走上前去,輕聲對程矢道歉。程矢像往常那樣紳士,對我表示理解,寬恕了我的過錯。我讓程矢回去模擬實驗室裡躺著休息,程矢卻斷然拒絕了。在我的再三勸說下,程矢才勉強答應在電路實驗室裡,用我的行動式折疊床休息。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就由我來繼續盯著螢幕的心電圖資料。
我們三人又開始了輪番休息的工作制度,時間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過去,厄爾皮斯那裡仍然沒有傳來地形圖資料,依舊只有心電圖資料。我甚至開始懷疑,其實汪小疆早根本就沒有傳送成功,只是我的心跳手環出了故障,一直自動産生奇怪的波形而已。不過要想讓我設計的産品自己莫名其妙的産生這些波形,幾乎是不可能事件,至少我想不到哪裡出故障才有可能出現這種類似於心電圖的波形。
在一段理智的思考後,我選擇相信自己的設計,繼續等待汪小疆即將傳來的資料。興許是無人機或是攝像機出了故障也說不定,於是我與牛工、程矢商量,最遲到明晚的12點。如果汪小疆仍然不能傳送地形圖資料過來,那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心跳手環出了故障,另一種是可攝像式無人機出了故障。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必須再派一個人過去。牛工和程矢都贊同了我的想法,牛工還表示,如果再派一個人過去,他還會去找甄宓再要一個死刑犯。上一次找死刑犯,甄宓似乎沒有多大的壓力,即使是再找一百個來,應該也不成問題。所以我一點也不擔心沒有死刑犯的問題,只是如果再叫一個死刑犯,我可能會變得更加愧疚。
我們的等待一直到了晚上11點,就算是深夜,我們也決定繼續輪班監視。一旦有訊息必須立刻採取相應措施,因為眼下地球已經危在旦夕,我們必須爭分奪秒。就這樣又堅守了一個小時,我的上下眼皮已經快融為一體的,眼看就快到跟程矢換班的時候。突然,螢幕中出現了一個工程檔案。我揉了揉眼睛,仔細一樣,這個字尾名,是地形圖繪制軟體的工程檔案字尾名。見到這個檔案後,我立刻大聲的叫了出來“牛工!程矢!快起來!快起來!快起來!”
見我如此情緒激動,牛工和程矢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不約而同地盯著螢幕看,牛工激動地說“終於來了!快開啟來看看!”
我立刻就用專業的地形圖繪制軟體開啟了這個工程檔案,地形圖繪制軟體開始解析並自動繪制該工程檔案。雖然耗時較長,但這次我們都異常的清醒,毫無睏倦之意,一直盯著螢幕等待著,完全沒有歇息的意思。
隨著進度條一點一點的前進,我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緊張激動。就在進度條載入到100的那一刻,螢幕出現了一幅壯麗的地形圖。一眼看去,鬱郁蔥蔥,盡是山林,由此可見汪小疆是被傳送到了一個好地方。這張方圓50千米的地形圖中心應該就是王小疆被所在的位置,雖然地形圖資料裡看不見他,但我能想象到他的笑容,一個準備面對全新生活的笑容。
牛工看完地形圖後立刻對我說“快!把資料發給部長,讓他找專人分析,結合天文望遠鏡觀測影象,應該可以建立一個新的座標系。”
“嗯,好的。”
程矢難得用激動的語氣說道“成功了!我們終於成功了!”
我差點沒激動的哭出來,好在我勉強剋制了一下自己,只是對他們說“是啊,我們終於成功了!”
現在已經是26號的淩晨0點30分了,如我所說,汪小疆一個人平安在厄爾皮斯度過了聖誕節,雖說是孤身一人的聖誕節,但我相信他肯定不會覺得孤單。求知慾極強的汪小疆,現在估計連覺都不想睡,已經在野外探險了。
現如今完全證實我們的克洛諾斯研發成功,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親自前往厄爾皮斯,欣賞那兒的美景了。我迅速寫了郵件,將相關檔案附上,一起傳送給了戰場原部長。然後站起身來,對牛工和程矢說“不行,我要將這個訊息第一時間親口告訴大家。”
說完,我跑出了電路實驗室。明知道現在是淩晨,可我管不了那些禮節了,直接跑到中間層,一個勁的猛按影片通訊器。沒按幾下,門就開啟了。我沖進去,看到客廳沒人,就直接快步走向辦公室。到了辦公室,敲了幾下門後,發現小倩不在辦公室。我這才意識到,這個點了,她應該在寢室。於是我又走到了寢室門口,果然門是虛掩著的,我邊敲門邊激動地說道“小倩!小倩!小倩!我能進去嗎?”
“門都沒關,就是讓你進來啊。”
我直接推開門,看見了躺在床上小倩。我走近小倩,對她說“小倩!成功了!克洛諾斯成功了!”
小倩立刻坐起身,掀開床簾,瞪大眼睛對我說“真的嗎!收到地形圖資料了!?”
我一個勁的點頭,說“嗯,嗯,嗯,收到了!”
小倩像如釋重負一般直接癱倒在了床上,雙手張開,目視天花板,說道“太好了。花費了這麼多時間,這麼多精力,終於完成了。”
想必她一直以來都非常擔心,自己程式上出現bug,從而導致汪小疆不幸遇難。現在好了,汪小疆平安無事,小倩心中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了。我接著對小倩說“現在克洛諾斯已經完成,我們這些工程師和家屬要準備撤離地球了。你趕緊聯系下你的家人吧。”
小倩聽完我的話,立刻有坐起身,說“對!我得趕緊打電話回去,他們坐私人飛機的話,從腐國到這裡應該只要不到半天的時間。”
“嗯,那你打電話,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小倩叫住了正要離開的我,我回過頭去問“怎麼了?”
小倩微微低下頭,用微弱的嗓音緩緩說道“謝,謝謝你。”
我一臉疑惑地問“謝我?”
“嗯,要不是你,我們不可能比原定計劃提前那麼多完成的。如果按照原定計劃的話,可能我們甚至連完成的機會都沒有了。所以,謝謝你。有你在,真好。”
我將雙手搭在小倩的雙肩上,看著小倩的小腦袋瓜子說“那我也謝謝你,在這個研究所裡,能完成克洛諾斯主程式的人只有你。”
小倩聽後漸漸地抬起了頭,這時我才發現,我們的臉已經近得都快貼在一起了。我就這樣僵硬在了那裡,看著小倩的眼睛,一動不動。小倩的臉逐漸變得通紅,跟我一樣一動不動。總覺的此刻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可大腦突然就變得空白了,無法正常思考。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漸加速,而與此同時,小倩做出了一個令我意想不到的動作,她竟然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從小倩的表情中我只看到了害羞,卻沒有看到絲毫的厭惡與拒絕的意思。單身二十多年的我見到這般情景,心髒都快要蹦出來了。雖然一直以來我都很喜歡小倩,可是我還沒有想過要表白。既然都還沒有表白,沒有正式交往,作為一個紳士又怎麼能佔別人的便宜。如果是程矢的話,一定會斷然推開的。可是這樣的氛圍,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錯過了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在經過幾秒鐘的思想鬥爭後,我最終選擇強行剋制了自己的慾望,像個機器人一樣慢慢直起腰桿,雙手逐漸遠離小倩的雙肩。小倩慢慢睜開了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想必她的心中正充滿著一大堆的疑惑。
我支支吾吾地對小倩說“對了,你不是要聯系家裡人嗎?抓緊聯系吧,我還得去通知其他人。”
小倩回答說“額,是,是啊,那你,快去吧。”說完,小倩還露出了十分尷尬的笑容。
我深深地感到了一股罪惡感,感覺既對不起小倩,又對不起自己放蕩不羈的青春。於是我沒敢再多看小倩一眼,直接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