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方研究所裡待了5個月,好歹有各種研發資料和同事相伴,雖然不情願,但也不至於無聊。而在這裡,要不是易小天和我玩這個歷史人物心中藏的遊戲,這一天可能都要讓我精神崩潰了。
另外還有一點真心令我佩服,從交流中我可以感覺得出,這裡的人面對審判一點也不害怕,而只是單純的覺得無聊,就像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的研發是違法的一樣。如果我不是受害者,而是跟他們一樣自願的在魔方研究所裡從事非法研發的話,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像他們那樣,做到從容鎮定,淡看生死。這一天我都沒有問他們擔不擔心,害不害怕的事情,因為我清楚的知道,他們給出的答案一定與魯樞木給出的回答相同。既然他們都不擔驚受怕,我又何必杞人憂天,多此一問。
拂曉時分,沉穩的腳步聲將我從淺睡眠中喚醒,這熟悉的腳步聲是那位工作人員的。他開啟了我的房間門,輕聲對我說“石庚,跟我去審訊室吧。”他的說話聲音很小聲,生怕吵到隔壁房間的人睡覺,我點了點頭,起身跟著他離開了房間。
在路上,我問那個工作人員“今天怎麼這麼早,早飯都還沒有吃。”
“因為刑偵科的人想快點下班回去休息,他們已經通宵兩天了。”
“噢,真是辛苦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領導給他們的時間這麼短暫,但依然很佩服他們這麼敬業,一點都不像我從前想象的公務員,尤其是接觸了甄宓,更讓我對公務員刮目相看。
來到審訊室,坐在那裡等我的依舊是國情局的甄女神,今天的她與以往有些不同,臉上的粉撲得比前幾天厚,眼影也比之前更厚些,顯然是為了遮蔽連續熬夜加班的憔悴面容而臨時補的妝。不愧是國情局的女神,即使工作再辛苦,也不能忘記修飾自己的容顏。我拉開椅子坐下後,就對甄宓說“辛苦了,連續加班熬夜。”
甄宓輕輕的搖了下頭,說“你才是,這幾天委屈你了。”聽甄宓的聲音,可以感受到她的疲憊,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剛毅的感覺。畢竟連續的提審,不僅是對身體,也是對精神的一種考驗。
我問甄宓“今天需要我做什麼?”
“據我這幾天調查瞭解,你在電子研究室幫助z開發諾亞方舟的時候,有使用克隆人進行實驗,並且實驗失敗導致克隆人死亡,這是真實的嗎?”
聽到這句話時我立刻就慌了神,如果回答這是事實的話,有可能我就會受到牽連,鋃鐺入獄,或者被國情局抓住把柄,逼我去天科院。如果矢口否認的話,有可能就可以這麼被釋放的,可是刑偵科的人又不傻,稍微調查就能發現研究室的培養艙裡面有克隆人,而且我是專案主導,要說我不知道這件事估計他們也不會信。於是我支支吾吾地回答甄宓“這......這個......我......想想......”
甄宓似乎聽出了我的難處,對我說“我知道你是硬體工程師,沒有製造克隆人的能力,如果只是被迫使用克隆人作為實驗材料的話,只要能提供證據或者證言就可以了。”
證據,證言。這兩個詞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裡,我的大腦高速運轉搜尋著相關資訊。可是我一時間沒能想到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我是被迫使用克隆人的,從頭到尾,陸三就沒有發過任何指示給我要求我用克隆人進行實驗的。只是一旁的其他工程師他們自行使用克隆人的,而我雖然表示過反對,但最後還是預設允許了。失去了證據就只能指望證言,作為工程師我必須對自己的每一句證言負責,陸三的的確確沒有說過要用克隆人,那麼我就絕對不能謊稱是陸三要求的,那證言就指向了其他電子研究室的同事了。如果實話實說的話,我就只能指證是其他同事擅自做主,而我是不得已批準的了。這樣一來雖然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卻感覺很對不起其他同事。現在的我非常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去詢問陸三克隆人的事情,或者要求陸三發郵件通知使用克隆人。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我清楚的知道後悔已經沒有意義,根據我對國情局辦事能力的瞭解,撒謊被揭穿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與其罪加一等,不如坦白從寬。
我用了很長的時間在大腦裡組織語言,在此期間甄宓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等待我的回答。我深吸了一口氣後,將使用克隆人進行實驗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告訴甄宓。說完之後,如釋重負,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霎那間晴空萬裡,雲淡風輕。
甄宓問我說“為什麼不矢口否認,這樣老實交待對你可不利。”
“反正你們早晚會查到的,更何況,我不喜歡違背自己的良心。”
“你太看不起z組織了,這麼多年了,全世界各個國家都有組織人員調查z,可瞭解到的情報又只有多少。z的保密措施做的極好,就像這次,當我們突現在魔方研究所的時候,裡面的所有資料就已經被刪除了,就連裡面在做什麼研發都不能清楚的知道,只能從你們這些研究人員的口中打聽了。也正因為沒有直接證據,所有這幾天才要連續不斷的提審。”
“這樣啊,z果然不簡單。”
“你也不用太擔心了,雖然沒有直接證據或證言能表明你的清白,但現如今我們也沒有證據證明你是主動要求使用克隆人的。短時間內不會對你進行起訴,而且我們都知道你是被綁架過來的,沒人想要難為你這個受害者。”
“既然你說沒有直接證據,那麼研究所裡的其他人也都沒辦法起訴了?”
“也不是完全不能起訴,根據現場查獲的實驗器材、藥劑,加上個人的證言可以推斷出正在進行的實驗。而且根據查獲的僅有的一部分紙質資料顯示,某些人員參與過的專案也一目瞭然。”
聽上去還是掌握了挺多證據的,但願魯樞木的記錄都沒有被發現,即便是出於私情,我也希望她能被寬恕。我對甄宓說“噢,聽你這麼一說我就安心了。”
“不出意外的話,你明天應該就能離開這裡了。”
“嗯,瞭解。”
“其他的,暫時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
與甄宓道別後,我自己開門跟隨剛才送我來的那個工作人員回到臨時住處。從審訊室回來的路上,我看見了正在被送往審訊室的魯樞木。我們相視了一眼,便擦肩而過。看得出,她的眉宇之間有一抹淡淡的擔憂之意,不知擔憂我,還是擔憂她自己,又或者是擔憂其他人。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有很多想和我說的話,而我也有一肚子的話想囑咐她。可是我不能和她說話,甚至不敢和她有太多眼神上的交流。我不希望國情局的人發現我認識她,那樣就有可能無端多了更多的審訊內容,白白給魯樞木增加嫌疑。
回到臨時住處裡,本來就難吃的早飯,今天更加沒有胃口吃了。心裡總是在擔心著魯樞木,很想知道審訊室裡究竟被問了哪些問題,她又都是怎麼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