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應教請門館先生來商議,修了一封書緘,填寫名諱,使個圖書印記,便差一個副主管了,備一匹快馬,去到那祝家莊,取這個人來。
那副主管領了東人書劄,上馬去了。
楊雄、石秀拜謝罷。李應道;“二位壯士放心。小人書去,便當放來。”
楊雄、石秀又謝了。
李應道;“且請去後堂,少敘三杯等待。”
兩個隨進裡面,就具早膳相待。
飯罷,了茶,李應問些法;見楊雄,石秀說得有理,心中甚喜。
已牌時分,那個副主管回來。李應喚到後堂,問道;“去取的這人在那裡?”
主管答道;“小人親見朝奉下了書,倒有放還之心,後來走出祝氏三傑,反焦躁起來,書也不回,人也不放,定要解上州去。”
李應失驚道;“他和我三家村裡結生死之交,書到便當依允。如何恁地起來?必是你說得不好,以致如此!杜主管,你須自去走一遭,親見祝朝奉,說個仔細緣由。”
杜興道;“小人願去。只求東人親筆書緘,到那裡方肯放。”
李應道;“說得是。”
急取一幅花箋紙來,李應親自寫了書劄,封皮面上,使一個諱字圖書,把與杜興接了。
後槽牽過一匹快馬,備上鞍轡,拿了鞭子,便出莊門,上馬加鞭,奔祝家莊去了。
李應道;“二位放心,我這親筆書去,少刻定當放還。”
楊雄,石秀深謝了。留在後堂,飲酒等待。
看看天色待晚,不見杜興回來。
李應心中疑惑,再教人去接。只見莊客報道:“杜主管回來了。”
李應便道;“幾個人回來?”
莊客道:“只是主管獨自一個跑將回來。”
李應搖著頭道:“又入怪!往常這不是這等兜搭,今日緣何恁地?”
走出前廳。
楊雄、石秀都跟出來。
只見杜興下了馬,入得莊門,見他氣得紫漲了麵皮,諮牙露嘴,半晌說不得話。
李應道:“你且言備細緣故,怎麼地來?”
杜興氣定了,方道:“小人了東人書劄,到他那裡第三重門下,好遇見祝龍,祝虎,祝彪弟兄三個坐在那裡。小人聲了三個喏。”
“祝彪喝道,‘你又來則麼?’小人躬身稟道:‘東人有書在此,拜上。’祝彪那變了臉,罵道:‘你那主人恁地不曉人事!早晌使個潑男來這裡下書,要討那個梁山泊賊人時遷!我正要解上州裡去,又來怎地?’”
“小人說道:‘這個時遷不是梁山泊夥內人數;他是自薊州來的客人,要投見敝莊東人。不想誤燒了官人店屋,明日東人自當依舊蓋還。萬望俯看薄面,高貴手,寬恕,寬恕。’祝家三個都叫道:‘不還!不還!’小人又道:‘官人請看,東人親筆書劄在此。’祝彪那接過書去,也不拆開來看,就手扯得粉碎,喝叫把小人直叉出莊門。”
“祝彪,祝虎發話道:‘休要惹老爺性發!把你那小人本不敢盡言,實被那三個畜生無禮,說:‘把你那李應,也做梁山泊強寇解了去!’又喝叫莊客原拿了小人,被小人飛馬走了。於路上氣死小人!叵耐那,枉與他許多年結生死之交,今日全無些仁無!’
李應聽罷,心頭那把無明業火高舉三千丈,按捺不下,大呼:“莊客!快備我那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