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尹看了,收了武松,自押了迴文與兩個公人回去。
安千諾終於松氣,可心口一緊,吐了口血,嚇得武松十分著急。
她擺手,“無妨…”
知縣隨即卻把武松帖發本處牢城營來。
當日安千諾陪了武松來到牢城營前,看見一座牌額,上書三個大字,寫著道“平安寨”。
安千諾被攔在外面。
公人帶武松到單身房裡,公人自去下文書,討了收管。
武松自到單身房裡,早有十數個一般的囚徒來看武松,說道:“好漢,你新到這裡,包裹裡若有人情的書信並使用的銀兩,取在手頭,少刻差撥到來,便可送與他,若吃殺威棒時,也打得輕。若沒人情送與他時,端的狼狽。我和你是一般犯罪的人,特地報你知道。豈不聞‘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我們只怕你初來不省得,通你得知。”
武松道:“感謝你們眾位指教我。小人身邊略有些東西。若是他好問我討時,便送些與他;若是硬問我要時,一文也沒!”
眾囚徒道:“好漢!休說這話!在人矮簷下,怎敢不低頭!只是小心便好。”
話猶未了,只見一個道:“差撥官人來了!”
眾人都自散了。
武松解了包裹坐在單身房裡。
只見那個人走將入來問道:“那個是新到囚徒?”
武松道:“小人便是。”
差撥道:“你也是安眉帶眼的人,直須要我開口?說你是景陽岡打虎的好漢,陽谷縣做都頭,只道你曉事,如何這等不達時務!你敢來我這裡!貓兒也不吃你打了!”
武松道:“你到來發話,指望老爺送人情與你?半文也沒!我精拳頭有一雙相送!碎銀有些,留了自買酒吃!看你怎地奈何我!沒地裡到把我發回陽谷縣去不成!”
那差撥大怒去了。
又有眾囚徒走攏來說道:“好漢!你和他強了,少間苦也!他如今去,和管營相公說了,必然害你性命!”
武松道:“不怕!隨他怎麼奈何我!文來文對!武來武對!”
正在那裡說未了,只見三四個人來單身房裡叫喚新到囚人武松。
武松應道:“老爺在這裡,又不走了,大呼小喝做甚麼!”
那來的人把武松一帶帶到點視廳前。
那管營相公正在廳上坐。
五六個軍漢押武松在當面。
管營喝叫除了行枷,說道:“你那囚徒省得太祖武德皇帝舊制:但凡初到配軍,須打一百殺威棒。那兜拖的,背將起來!”
武松道:“都不要你眾人鬧動;要打便打,也不要兜拖!我若是躲閃一棒的,不是打虎好漢!從先打過的都不算,從新再打起!我若叫一聲便不是陽谷縣為事的好男子!”
兩邊看的人都笑道:“這痴漢弄死!且看他如何熬!”
“要打便打毒些,不要人情棒兒,打我不快活!”
兩下眾人都笑起來。
那軍漢拿起棍來,吆呼一聲,只見管營相公身邊,立著一個人,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紀,白淨面皮,三綹髭髯;額頭上縛著白手帕,身上穿著一領青紗上蓋,把一條白絹搭膊絡著手。
那人便去管營相公耳朵邊略說了幾句話。
只見管營道:“新到囚徒武松,你路上途中曾害甚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