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做公的拿住唐牛兒,解進縣裡來。
知縣聽得有殺人的事,慌忙出來升廳。
眾做公的把這唐牛兒簇擁在廳前。
知縣看時,只見一個婆子跪在左邊,一個漢子跪在右邊。
知縣問道:“甚麼殺人公事?”
婆子告道:“老身姓閻。有個女兒,喚做婆惜。典與宋押司做外宅。昨夜晚間,我女兒和宋江一處沽酒,這個唐牛兒一逕來尋鬧,叫罵出門,鄰裡盡知。今早宋江出去走了一遭回來,把我女兒殺了。老身結扭到縣前,這唐二又把宋江打奪了去。告相公做主!”
知縣道:“你這廝怎敢打奪了兇身?”
唐牛兒告道:“小人不知前後因依。只因昨夜去尋宋江搪碗酒,被這閻婆叉小人出來。今早小人自出來賣糟姜,遇見閻婆結扭押司在縣前。小人見了,不合去勸他,他便走了。卻不知他殺死他女兒的緣由。”
知縣喝道:“胡說!宋江是個君子誠實的人,如何肯造次殺人?這人命之事必然在你身上!左右!在那裡!”
便喚當廳公吏。
當下傳上押司張犬遠來,見說閻婆告宋江殺了他女兒,正是他的表子。
安千諾笑道:“各位,且聽小人說。首先,我昨天一直在,這個,閻婆和唐牛兒可作證。”
兩人點頭。
知縣道:“不知好漢姓名?”
她拱手,“灑家林某。”
知縣道:“林好漢,接著說。”
安千諾道:“昨夜,是灑家與閻婆惜共處一室,同床共枕。今早,又是最後一個離了她房門。”
她看向那老婆子,“不知,閻婆為何要賴與宋押司?”
知縣驚問:“這麼說,殺人的是你了?”
“長官,凡事都要講個證據不是?只聽這婆子一面之詞,便斷定真死了人,大宋朝王法何在?”安千諾道。
知縣隨即取人口詞,就替閻婆寫了狀子,疊了一宗案,便喚當地方仵作行人並坊廂裡正鄰右一幹人等來到閻婆家,開了門,取屍首登場簡驗了。
可是,屋裡無人。
安千諾道:“大人,看吧?全部是這婆子一人瘋言亂語。”
那婆子沒想到還真上門查驗,嚇得發抖。
眾人回了知縣府上。
安千諾道:“大人,如何?”
這知縣卻和宋江最好,有心要出脫他,再說也沒有什麼命案,便把唐牛兒再三推問。
唐牛兒供道:“小人並不知前後。”
知縣道:“你這廝如何隔夜去他家尋鬧?一定你有幹涉!”
唐牛兒告道:“小人一時撞去搪碗酒……”
知縣道:“胡說!打這廝!”
左右兩邊狼虎一般公人把這唐牛兒一索困翻了。
安千諾攔住,道:“此人不知情,還被閻婆打了。小人親眼見證。”
知縣明知他不知情,一心要救宋江,只把唐牛兒來勘問,且叫取一面架來釘了,禁在牢裡。
那張文遠上廳來稟道:“雖然如此,見有刀子是宋江的壓衣刀,必須去拿宋江來對問,便有下落。”
安千諾大喝:“可是又沒屍首,何以見得殺人?”
安千諾抽出伸縮刀,搭上閻婆脖勁,喝道:“說,你女兒,哪裡去了?”
那閻婆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