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濤道:“不瞞押司說,是貴縣東溪村晁保正為首。更有六名從賊,不識姓名,煩乞用心。”
宋江聽罷,吃了一驚,肚裡尋思道:“晁蓋是我心腹。他如今犯了迷天大罪,我不救他時,捕獲將去,性命便休了。”
心內自慌,卻答應道:“晁蓋這廝奸頑役戶,本縣內上下人沒一個不怪他。今番做出來了,好教他受!”
拔濤道:“相煩押司便行此事。”
宋江道:“不妨,這事容易。甕中捉,手到拿來。”
他又道:“只是一件,這實封文須是觀察自己當廳投下,本官看了,便可施行發落,差人去捉。小吏如何敢私下擅開?這件公事非是小可,不當輕洩於人。”
拔濤道:“押司高見極明,相煩引進。”
宋江道:“本官發放一早晨事務,倦怠了少歇。觀察略待一時,少刻坐廳時,小吏來請。”
拔濤道:“望押司千萬作成。”
宋江道:“理之當然,休這等說話。小吏略到寒舍分撥了些家務便到,觀察少坐一坐。”
拔濤道:“押司尊便,小弟只在此專等。”
安千諾忙起身,徑直先出了門去。
宋江也起身,出得閣兒,分付茶博士道:“那官人要再用茶,一發我還茶錢。”
離了茶坊,飛也似跑到下處,先分付伴當去叫直司在茶坊門前伺候,“若知縣坐堂時,便可去菜坊裡安撫那公人道“押司穩便,”叫他略待一待。”
卻自槽上了馬,牽出後門外去,袖了鞭了,慌忙的跳上馬,慢慢地離了縣治;出得東門,打上兩鞭,那馬撥喇喇的望東溪村攛將去。
安千諾早已踩上滑板直奔晁蓋等人處。
而宋江沒半個時辰便到晁蓋莊上。
莊見客了,入去莊裡報知。
晁蓋正和吳用,公孫勝,劉唐,在後園葡萄樹下吃酒。
此時三阮已得了錢財,自回石碣村去了。
安千諾翻牆進來,嚇了四人一跳。
吳用問:“教頭怎的來了?一起吃酒吧。”
安千諾急道:“宋江來了!”
不等晁蓋做出反應,一個莊客報說宋江在門前。
晁蓋問道:“有多少人隨從著?”
莊客道:“只獨自一個飛馬而來,說要見保正。”
晁蓋道:“必然有事!”
“是了,保正快去。”
迸忙出來迎接。
宋江道了一個喏,攜了晁蓋手,便投側邊小房裡來。
晁蓋問道:“押司如何來得慌速?”
宋江道:“哥哥不知。兄弟是心腹,我舍著條性命來救你。如今黃泥岡事發!白勝被人救走,那人供出你等七人。濟州府差一個何緝捕,帶著若幹人,奉著太師府鈞帖並本州文書來捉你等七人,道你為首。天幸撞在我手裡!我只推說知縣睡著,且教何觀察在縣對門茶坊裡等我,以此飛馬而來,報道哥哥。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若不快走,更待甚麼?我回去引他當廳下了公文,知縣不移時便差人連夜下來。你們不可耽擱。倘有些疏失,如之奈何?休怨小弟不來救你。”
晁蓋聽罷,吃了一驚,道:“那人是誰?”
安千諾走進來,道:“是我,放心,你們沒事的。”
晁蓋對宋江道:“賢弟,大恩難報!”
宋江道:“哥哥,你休要多話,只顧安排走路,不要纏障。我便回去也。”
晁蓋道:“七個人,三個是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已得了財,自回石碣村去了,後面有三個在這裡,賢弟且見他一面。還有,這位是林沖。”
安千諾對宋江拱手,宋江也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