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你肯定知道。”袁簡故作神秘的一笑道:“我來問你,大宋朝姓韓的名人,從底層做起的都有誰,沒幾個人吧?只有一個而已,而且他恰恰是延安人。”
李春風眼珠轉了兩轉,繼而釋然的仰面哈哈笑了兩聲:“我知道是誰了,居然能在這裡遇見他。只是沒想到,韓世忠小時候叫韓五。”
“噓!”袁簡忙用手指豎在嘴唇前,用餘光瞥了一眼席三,輕聲道:“那咱倆還得配合著演一出戲才行。”
“放心!”李春風一挑眉毛道:“全力配合,我現在就是男二號了。”
袁簡一轉身來到卦攤前,對席三說道:“你既然是神運算元賽神仙,難道就沒給潑韓五算算前程嗎?”
“給他?”席三誇張的大叫道:“一個窮小子能有多大出息?再說了,我給他算了,他有卦金相送嗎?”
“話不能這樣講。”袁簡嘿嘿一笑道:“我方才看了那韓五的面相,倒看出他是個人物呢,不出幾年便可有出息。不知你信也不信?實不相瞞,我兄弟二人與你是同行,這羅盤和銅鏡便是證明,這兩樣東西可是我們吃飯的家夥什兒呢。”
“是嗎?”這下輪到席三吃驚不已了,他從頭到腳將他倆又重新打量了一番,又掂了掂羅盤,撇了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看著羅盤在他手裡上下翻飛的樣子,李春風和袁簡是一陣的心驚膽戰。
席三瞥見他倆擔心的神情,更加得意,將羅盤往前一伸,說道:“我已擦得幹幹淨淨。你說這是你們吃飯的傢什兒,會這麼汙穢不堪嗎?分明就是不知從哪個墓裡盜掘出來的東西。”
李春風佯裝做出無可奈何狀,說道:“你不信我們就算了。我們之所以衣服不幹淨,羅盤也汙穢不堪,那是因為被一幫賊人追趕,跌落在了汙水坑所致。一路疲憊不堪,才倒在你的卦攤前,不曾想你竟是個大好人,而且還是個神運算元,竟然與我倆是同行,還真是緣分呢。”
“少拍馬屁!”席三眯著眼睛說道:“你不是說能掐會算,是同道中人嗎?那就先給我來算一卦吧。”
“可以,可以。”一旁的袁簡連忙接話道:“我看你,三十年後必會富甲一方,名動京師。”
“啊呸!”席三一口唾沫吐到地上,罵道:“什麼玩意兒!還三十年後?我活不活的到都兩說著呢。還富甲一方,名動京師?你們就是兩個騙子。”
“你這就不對了。”李春風嘻笑道:“延安府有名的賽神仙,居然會算不出自己的前程嗎?那還能替別人算出好兒來嗎?”
席三臉一紅,吧嗒了一下嘴,說道:“算命打卦的如果命好,還會在這算命打卦嗎?我就枉稱一個賽神仙而已,世間的榮華富貴與我不沾邊,求是求不來的。”
“非也,非也。”袁簡又替換著上陣道:“你三十年後的富貴,恰恰就在眼前。我說,三十年後,也就等於說出了你的命數,三十年後尚在人間。你難道不想為你的子孫掙一份家業嗎?難道想往下傳的就是這麼一個卦攤而已嗎?”
“富貴就在眼前?”席三重複道:“在哪裡?”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也。”李春風嘿嘿笑了兩聲。
“你們倆?”席三一指他們,驚問道。
“不是我倆。”袁簡將他的手往外一推,順勢指向遠處喧鬧不已的那幫潑皮少年道:“正是那個潑韓五啊。”
“什麼,他?”席三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何出此言?這個卦我可不敢打。”
“這有什麼不敢打的?”袁簡慫恿道:“給他算一卦,又不會少你一塊肉,說不定還會趁勢而起,富貴險中求嘛。”
“不可,萬萬不可。”席三雙手搖動,拒絕道:“我可不去招惹那等潑皮。再說他又怎能來我這兒算命打卦呢?我們風馬牛不相及也。”
“我們來打一個賭如何?如果我們真把他說動,來到你的卦攤前,你就給他算一卦,如何?一來驗證我們之間誰的道行高一些,二來也為你掙一份富貴。一舉兩得,何完,又笑眯眯的問道:“是算生辰八字還是打卦?”
“當然是生辰八字,才能算出人的一生富貴際遇,打卦只是問卦而已,只能看眼前。”席三說完,白了他一眼道:“你們不也是同道中人嗎,為何反來問我?一看就是來唬我的,你們對此一竅不通。”
“哪裡,我正是要你算他的八字,來驗證我說的話準不準呢。”袁簡呵呵一笑,然後話題一轉道:“稍安勿躁,我們這就把他領到你卦攤前來。”
說完,不再理會席三,與李春風一同走向那幫少年。
那幫潑皮少年們,正自搶了一個果農的一筐梨子,坐在井欄處,大啖大嚼,高談闊論,吹著牛皮。見他倆走過來,都不覺放低了聲音,警惕外加挑釁的瞪著他倆。
他們倆也不理會那幫少年訝異的目光,徑直大搖大擺的走到了韓五的面前站定。
韓五正大嚼著梨子,嘴巴裡塞的滿滿的,腮幫鼓鼓的,汁水順著嘴角直流。此時的他大大咧咧的劈著腿,坐在井邊上,眼見李春風和袁簡走近,也不搭理,自顧自的將整隻梨子吃完,將梨核順手一丟,抹了抹嘴巴,這才上下打量起他倆,邊打量還邊左右手交替揉搓,一副準備幹一仗的架勢。
一旁的少年們也很有默契的圍攏上來,將他倆圍在了圓圈中心。
李春風用手拽了拽袁簡的衣角,神情緊張起來。再看袁簡,神色也有點慌張。兩人都不說話,其實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那幫少年見韓五不發話,也沒動手,就這麼對峙著。
“你們這兩個小廝是從外地來的吧?”韓五終於開了口,也是一口陝西腔:“穿的稀奇古怪,頭發也沒有,是發配來的賊配軍吧?見了本大爺還敢瞪眼,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