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都知道?”我有些震驚。
“傻丫頭,你是我的孫女,我怎麼可能不會去關注?只是,我已經不在塵世,有些也不好出手。可我看得清楚,常青那孩子為你做出來的一切,把你委託給他果然是對的。”奶奶頓住了腳步,回頭望著我笑了笑。
褶皺的臉上滿是欣慰,不理會我的愕然,繼續往前走。當我們來到一處重兵把守的官家大門前時,守門的鬼兵把奶奶攔住了,一臉輕視的看著我們,示意亮出身份才可以進去,孤魂野鬼不得入內。
奶奶不急不躁的取出了一塊腰牌遞了過去,面上帶著笑意,毫無架子的說:“來看生前故人,請問老婆子可以進去了嗎?”
鬼兵一下子變得恭敬了,不再像之前那樣狗眼看人低的樣子,甚至百般討好的笑臉相迎,恭恭敬敬的遞過了腰牌,“即是孟婆親自光臨,哪有不放行的道理,兩位裡邊請,這是您的腰牌!”
孟婆!奶奶竟然在冥界做了孟婆?
“丫頭走了,傻愣著想什麼呢?”奶奶似乎並不以為意,也沒有理會鬼兵的態度,而是很禮貌地道了聲,拄著骷髏杖喊上我走了進去。
我抬起頭看了眼大門上方的匾額,清楚地寫著:十八層地獄!
爸爸生前沒有做錯事情,為什麼要被關押在這裡?
跟上了奶奶的腳步,猶豫的抓住了奶奶的衣角,“奶奶……”
“他是殘魂已經算不得鬼了。”奶奶聽出了我的意思,長嘆了一聲,轉過頭來抬頭望著我,有些不忍的說:“你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單純的相信你心中的親情。等你見到他,問問那個畜生他都做了什麼,或許你也就沒有那麼難過了。他和你媽媽都是罪有應得……”
說完,轉過身去邁著有些失望的腳步繼續往前走,並沒有等我的意思。
帶著疑問,我緊跟上了奶奶的腳步,在奶奶再次量出身份,說出要見的人之後,鬼兵帶著我們乘坐木製的升降梯,一點點的往下滑。大概下了四五層的樣子,終於停下了升降梯。
奶奶隨手掏出了一把冥幣,遞給了迎上來的鬼獄卒,“拿著這個,給面那幾個買些好的犒勞犒勞,守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域也是夠辛苦的了。老婆子要見寧天華說些事情,不希望被人打擾。”
不管是人還是鬼,沒有誰會見到錢不高興的。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一點也不假,那個鬼獄卒接了錢,把牢房的鑰匙給了我們,指引了方向後,就叫上了其他的兄弟,退了出去。
奶奶似乎對這裡很熟悉的樣子,只是拐了幾個彎就停在了一間牢房的門口。
裡面的人坐在牆角,身上穿著生前的病號服,衣服上血漬斑斑的很搶眼。對著牆壁像是在說什麼,總之念念有詞的樣子。
慈祥的奶奶站在牢獄的門前,就像換了個人,面無表情的掃了眼牆角面壁的男人,冷哼的拿出鑰匙開鎖。
聽到有聲音,那人像是精神一振的直起了有些堆遂的脊背,緩緩地回頭看向門口。
空洞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和奶奶,目瞪口呆的扶著牆站了起來,“媽,瑤瑤,你們怎麼會……”
爸爸現在的樣子並沒有當日那般可怕,除了脖子上清晰的血痕,還有被縫補過的痕跡之外,其他的看起來還算可以。只是,曾經那個志向遠大,奮發圖志的人,真的是現在我眼前的人嗎?
奶奶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咬了咬牙硬是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見到爸爸,我卻忍不住的又哭了,緩緩地走過去抱住了他,半年多,只是半年多的陰陽分離,我們誰也沒有想到有一天還能在這幽冥地府裡重逢。
爸爸上下的打量我,拉著我的手難以置信的說:“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你也會出現在這裡?你媽媽呢?她怎麼樣了?”
我低下了頭,緊了緊拳頭,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把淚水逼了回去,“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只知道在你去世之後,媽媽也失蹤了,在不久前,她就成了一具被操控的行屍。常青說,媽媽的靈魂就被困在那個軀殼裡。”
爸爸有些站不穩的後退了幾步,頹然的跪在了地上,臉上盡是痛苦和絕望,捂著臉嚎啕大哭,“天啊,孽是我自己造的,為什麼要連累我的家人,讓我家破人亡!”
奶奶也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望著爸爸,眼中盡是麻木不仁。冷笑著觸了下骷髏杖,“咚”的一聲,聲音迴盪在牢房,遠遠地都能聽得清楚。
“你造的孽,你自己清楚?當初別人不知道你為何砸了仙堂,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還不是你怕自己行為不端遭來報應!”奶奶的語氣中充滿了怒意,“為了錢你竟然鬼迷了心竅,不信神靈不說,甚至喪心病狂的連自己的女兒你都能下狠心,給她吃藥,貢獻女兒的初夜!你個混賬!”
我震驚的看向奶奶,又看向爸爸,身體有些站不穩的後退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