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近來早已習慣每次開完家長會,顧少卿都要頂著一張冰塊臉鬱卒幾天,萬沒想到我的回歸竟然有如此大的改變,坐在跑車後座上於心有愧、心神不安:“小白,你不會是被氣瘋了吧?”
“呸,少咒我。”歪著身子和他搭話,我戲謔的眯起眼睛:“怎麼,你是不是以為要倒黴,結果發現我對你如春天般和煦,讓你有點適應不過來?”
陸一鳴眨巴眨巴眼睛,拒絕回答我的問題。
顧少卿輕笑一聲,低沉悅耳的道:“小白,你不要欺負一鳴。”
“哪有,我只是嚇唬嚇唬他而已。”
陸一鳴不爽的哼一聲:“義父說的沒錯,這就是欺負!”
“喂,這種怎麼能叫欺負呢?要不要我免費給你展示一下真正的欺負是什麼樣的……”說著,我拉開一包奶油味的爆米花,一把一把的往後扔。
幸好顧少卿今天開的車不是敞篷的,任性一下也不會給其他人帶來麻煩。
陸一鳴頂著一腦袋爆米花勃然大怒,將我丟過去的爆米花有樣學樣的空投回來。
一時間濃濃的奶香味在車裡炸開,雪白的暗器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顧少卿對此等混戰忍了又忍,終於在戰火將他波及進去之前忍無可忍:“坐下,噤聲,不準鬧了,尤其是你白鳳凰!”
我剛剛和陸一鳴打了個平手,本想乘勝追擊又礙於顧少卿充滿威懾力的眼風,心不甘情不願的縮在座位裡哼唧哼唧。
陸一鳴玩的正開心,小臉紅撲撲的抿著笑,幸災樂禍的看我倒黴。
我從後視鏡裡擠眉弄眼的表示不服,暗示他下車再戰三百回合。
顧少卿不著痕跡的捕捉到我生動的面部表情,拿我沒轍的輕嘆道:“白鳳凰,你還是幼兒園的小孩子麼,要不要今年的六一給你倆一起慶祝算了?”
“好啊好啊,我不介意來一套芭比娃娃當禮物的。”我拍手做歡呼狀,又被顧少卿的眼神嚇得瑟瑟發抖:“哼,不給我買就算了,竟然還瞪我!”
為了報複他的說話不算數,我把抓過爆米花黏糊糊的手惡意的在他的襯衫上蹭了蹭,得意的對他拋了個媚眼。
顧少卿額角的青筋直蹦,末了還是用他那引以為豪的自制力強行忍住抽我一頓的沖動,將車筆直的開到目的地。
他先讓陸一鳴下車和保鏢一起整理場地,將試圖趁機溜走的我一把拽住,壓在座位上沒好氣的問:“我知道你有和三教九流打成一片的天賦,但這天賦用在一鳴身上像話嗎?”
“話不能這麼說嘛。”玩鬧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一件很費精力的事情。
蔫巴巴的喘了口氣,我才笑著對上顧少卿近在咫尺的桃花眸,仔仔細細的同他分析:“你看,一鳴本來就既不生動又不活潑,還沒有年齡合適的玩伴,再拿你這種強到變態的人當人生目標,肯定很需要個朋友排解一二的。”
顧少卿輕描淡寫的皺了皺眉頭,用沒被汙染到的袖口替我擦了擦額上滲出的冷汗:“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小時候雖然並不介意有沒有朋友,但畢竟我那樣是不健康的。”
“很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就是好孩子,過六一的時候算你一個。”清楚顧少卿的過去代表著什麼,我滿懷憐惜的嘟著唇在他的臉頰上吧唧一口,軟綿綿的伸手推他:“好累啊,我要先睡一會,等有好吃的再來叫我。”
“好,你睡吧。”顧少卿伸手去後座摸到外套,抖掉上面的爆米花,輕輕的蓋在我的身上:“不舒服立刻叫我。”
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嗯嗯啊啊的點了點頭,垂下腦袋睡死過去。
醒來的時候,旁邊的車窗傳來輕輕的敲打聲。
我皺著眉頭保持著醒來的姿勢回憶了一分鐘自己的夢境,最後只覺得悵然若失。
按下車窗,陸一鳴沾著幾道黑灰的小臉出現在車窗外,興致勃勃的將幾串看上去賣相很慘的肉串遞給我:“小白,我和義父一起烤的!”
怪不得這麼慘不忍睹。
不過被人惦記著的感覺實在不壞,令我心花怒放的接過肉串啃了一口,很費勁的嚼了半天才直著脖子嚥了下去:“嗯……不錯。”